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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儿坐在地上,嘴巴一扁就是要哭的模样,周江延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还没等问些什么,那小孩儿往他手中塞了张纸条,又飞速地跑开了。 手中一僵,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周江延面色不变,而后将手中东西拢进袖中,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赶路了。 马车晃晃荡荡地往回走,越到京师中心,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有人早起站在门口同邻家聊前几日的趣事,有人准备开门做生意,有人刚迈出家门就叹了口气,想着这一天怎么这么快。 难得瞧见的烟火气。 沈弗辞叫停了马车,自己先一步跳下来,小蝶赶紧跟在她的身后也下来了。 沈弗辞把手揣进袖子里,她今日穿得衣裳都极为简单与低调,料子也是普通的料子,在配上这么一个动作,一眼看去俨然就是个市井中人。 小蝶跟在她身边,小声说,“公主不挡脸吗?会不会被认出来?” 沈弗辞笑了下,“你当所有人都认得我,”她说道,“真正认得我我寥寥无几,即便是陛下现在站在这里,也未必有几个人认得。” 小蝶诧异,“天子脚下的地方,怎么还有人不认得天子?” “是啊,怎么还有人不认得天子,”沈弗辞的话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拍了拍小蝶的肩膀,“说得有理,回去加半月月钱。” 说完,她便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 小蝶笑嘻嘻地提着裙子跑过去,也不问公主说得到底是什么。 总之,公主说她说得有理,那就必然是有理,既然有理,赏赐也是应当的。 这是公主教她的道理。 天逐渐亮了起来,街上的人也多了不少。 街边林立的商铺都开始开门做生意了,摊贩摆在街边,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小蝶不住地往边上看,前边的人便扭头对她说,“想吃什么就去吃,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以后想吃都未必吃的上。” 可公主不是经常出宫吗? 得了令的小蝶立刻奔向一边冒着热气和香气的摊边,脸上笑意难掩。 真是个小孩子。 沈弗辞揣着袖子看着觉得甚是有意思,四周的烟火气似乎将她拉回到人世间。 这才是世间该有的样子。 沈弗辞刻意走得慢了些,在京师的市场上转了许久,最后才招呼马车将她们送回宫城。 刚下马车,车夫悄悄递上来个盒子。 沈弗辞打开看了眼放了回去。 车夫将盒子重新塞回到怀中,沉默着赶着马车又走了。 “公主,为什么那个车夫每天都要让公主看一眼那个盒子?”是不是盒子里有什么东西? 但公主的东西,她又不敢去看。 “因为他觉得那个盒子好看,但是我不觉得。” “啊……”这又是什么道理? 第87章 “我们只是小酒坊,既无大志,也没那个能耐,”荣犀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前面放了张矮凳搭脚,他慢悠悠地说,“不做什么合作的生意。” “不说一本万利,至少也是……” “我说不做就是不做。” 今天是醇香楼第三次派人来,铁了心地要跟他们搭上线,荣犀看着都觉得好笑。 自家人逗自家人有意思吗? 可就是他觉得这么没意思的事情,谢洵却乐此不疲,问他就说是要给谢游一个教训,普天之大,总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年经轻轻太过狂妄就要吃亏。 荣犀当即冷笑,就谢洵这么个不可一世的嚣张性子,也好意思说给别人教训? 他俩就是半斤对五两——一样的货色。 醇香楼换了几波人过来游说,荣犀一开始还愿意搭理,后来连搭理的心思都没有,往那一坐,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就是不搭茬。 醇香楼的人没办法,见说不动他,只好走了。 他们都以为荣犀是酒坊老板,殊不知,要是他自己的,这生意他早就做了,不仅做了,还得做得更大,让他的酒坊遍布京师。 一想到这,荣犀就气得牙痒痒,他还是鲜少遇到这种钱在眼前,就是伸不出手的事情。 寄人篱下,就是这么个命。 荣犀在门口坐了没一会儿,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关门。 手都在门框上放着准备关门回屋了额,突然听见有人问了句,“这么早就要关门吗?” 清冽的男声带着笑意,“我闻名而来,没想到赶得好像不是时候,不知道能不能通融?” 荣犀抬头看了眼,看到那人脸的一刹那眉心一皱,笑了下说,“家有急事,公子改日再来吧。” “那好吧。”对方叹了口气,他也是个体面人,不强人所难,只说第二日早些再来。 荣犀匆匆关了门,隐约看见外面的青年人离去了。 方轻言? 他怎么在这? 荣犀早些年在西北几个地界乱逛的时候见过这个人,野心勃勃的县令,可惜有心无力,要不是沈弗辞在宁州县闹了那么几天,将他赶上高位,恐怕现在也还没出头。 怎么这才短短半年,他就来京师了? 荣犀回到后院,一只通体白色的鸟儿在空中打转,雪似的白净,见来了人便一下子飞冲下来,极其烦躁似地将衔着的东西扔到荣犀跟前,翅膀一扑棱,扭头又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