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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本就是我朝的王土,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一寸都不能让,而这里只有我们能守得住。” 只是守来守去,最后也不过如此。 周江延伸手敲了敲牢门,门上挂着的锁链咣啷作响。 “干嘛你?”那狱卒又回来了。 “水。”他道。 “嘁,”那狱卒冷笑,“没有。我到现在连口热茶都没喝上,你还想喝水?等着吧,等到晚上就有了。” 周江延也没坚持。 跟这样的人坚持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一碗饭他咬着牙吃了下去,随手将碗放在牢房门前的地面上。 突然,他猛地看向另外一边。 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旁边,站在离烛光远些的暗处,若非他耳目比寻常人敏锐,恐怕还注意不到。 那人伸出手,露出一截皓腕来,身后的人递了碗茶水在那人手中。 端了茶水,她从暗处走出,待到那丝光亮落到她的脸上,周江延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清晏公主。 周江延低头看了眼递到自己身前的水,没有丝毫迟滞地端过来喝了下去。 “不怕我下毒吗?” 沈弗辞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牵动嘴角,目光落在周江延的脸上,慢慢地道,“万一我想要你死呢。” 周江延许久未听过她的声音,也未交谈过,只是她的语气听起来实在不太好。 “死便死了,”周江延回答道,“反正活着也未必能活多久。” 但现在看来,他还不会死。 沈弗辞沉默了一阵儿。 周江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从宁州县再次见到沈弗辞开始,他就一直在想沈弗辞在想什么。沈弗辞看着他的目光还算克制,但好像只需周江延一个挑动,那目光之中便能露出底下冷沉的寒冰来。 沈弗辞垂了眼,搭下的眼皮盖住了眼底情绪。 她从袖中拿出周毕交给她的玉佩,果然玉佩一出,周江延的脸色立刻变了。 隐忍半月有余的情绪此刻使得周江延眼中的阴霾覆盖,抬眼问,“不知我家的东西怎么会在公主的手中?” 沈弗辞复又看向他,“是周老将军亲手交给我的。” 周江延定定地看了她两眼,考量沈弗辞是否有骗他的必要,然而事实是几乎没有。 “多谢……” 话音未落,沈弗辞又将玉佩重新塞回到了袖中。 周江延眉心跳了下。 “周江延,”沈弗辞朝他笑了笑,眼中却无笑意,“这大理寺,你想不想出来?” 第80章 他当然想出去,这话无论谁来问都一样。 “没人愿意待在牢狱里,”周江延说道,“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公主既然是从西北回来的,应当比我还要清楚西北现在是如何的境地吧。” “孤苦伶仃,四下无援。” 沈弗辞面上没了什么表情。 周江延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沈弗辞的神情变化。 朝中官员都是踏过了千人万人才走到现今的地位的,他们惯会趋利避害,也更擅于落井下石。 他在这里等的,不仅仅是外面的消息、是对西北近况的解释,还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虽然来的人叫他实在有些意外。 “公主,能帮我出去吗?”他问。 然而,沈弗辞只是扫了他一眼,神情浅淡地说,“不能。” 周江延还打算继续游说她的话噎在喉咙里。 ……不能?不能她问什么问? “你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沈弗辞慢慢地说道,“端看别人要给你安一个什么罪名而已。” 周江延脸色冷沉,“公主觉得这能成为小事吗?” 沈弗辞不紧不慢地说,“你能活到今天,就说明可以。” 周江延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问道,“是你?” 周江延自知若是进了刑部大狱恐怕不能完好地活着出去,却没想到一番争论之下,竟将他送进了大理寺。大理寺毕竟是皇家地盘,只要天子不松口,他在这里会吃苦头但不会死,可问题偏偏就在于,那位天子什么都不说也不做。 周江延镇定下来。 “原来公主已经救过我一次了。”他说道。 “是看在周老将军的份儿上,他求我保你一命。”提及周毕,沈弗辞默然片刻。 是他父亲的请求啊。 周江延的喉结滚动,直接问道,“公主想要我做什么,或者说,公主想要我怎么做?” 让周江延活着,是沈弗辞答应了的。 但是周江延依旧是周江延,虽说前世之事现在还未发生,却也未必不会。 沈弗辞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沈弗辞看向他,“暂时还不需要做什么,我只要周小将军以后无论做什么记得这份恩情是谁给的。我不会直接救你出来,但是可以给你一个出来的机会,成则无事,败则断头,如何?” 周江延沉声说道,“总比现在要好。” 沈弗辞点点头,“好。” …… 前朝经过几日之后终于定下刺史遴选的条件。 “第一,为官至少五年起,且曾在地方有任官经历;第二,有四品及以上官员举荐或地方百姓联名举荐,实行回避之策如师生、两代之内的亲缘、同乡等等皆不得直接举荐;第三,由主任官主持对官员的政绩、才学、政论进行考核;第四,由朝中官员对所选而出的官员进行票选,择优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