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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了她一会儿,快速说了句“小姑娘家家没事儿早点走”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沈弗辞还没得及说些什么,老人家已经走远了,她只好继续走。 说来,这宁州县的人真是少,街上也没几个人,即便有也多是老人和孩子,她走过的时候,几个人悄悄打量她,想来这里也少有外地人来,一见她便觉得不是当地人。 沈弗辞到客栈要了间房,又给了店小二些银子叫他找个大夫过来顺便想办法将人一起抬上去。 店小二将大夫领来之后顺着楼梯下去,然后转身进了后厨。 后厨,不大的地方极为昏暗,一个健壮的男人光着上半身正在烧火,火光映出他凌厉的侧脸,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没扭地问,“怎么样?” 店小二笑了声,低声说,“是个肥羊。” 男人听闻只点点头,“三更。” “好嘞,”小二高声应道,随即将一边已经做好的菜拿着端了出去,“客人久等了!” 大夫来之前,沈弗辞叫人端了些热水,把帕子浸湿了,将男人脸上的污秽一点点擦去。 血水和泥土渐渐擦去,露出一张颇为俊秀的脸,眉峰高挺,因着重伤,他眉间紧蹙,唇色苍白。 沈弗辞放下手来,细细看了两分便觉得心惊。 周江延的一个小小侍卫也能有如此的好长相? 她之所以知晓他的身份,还是前世周江延所说,只不过当时这人已经死透了,周江延随口提了两句之后便没有多说。 沈弗辞心下怀疑,特意翻了男人的手掌,将上面的血污擦干净,便见虎口指腹不算明显的茧子,还确实是个练武之人无疑。 仅仅是这么小小的一会儿工夫,沈弗辞便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将这人变为自己的侍卫了。周江延身边侍卫众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偏沈弗辞觉得自己就缺这么一个人。 宁州县这种小地方的百姓没那么好斗,像是沈弗辞捡回来的这个男人这般重伤得不多。 大夫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生怕被卷入什么争斗当中,又怕是有人行凶杀人,手上一边为人换药,一边还悄悄打量着做在塌边的沈弗辞。 只是这女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不像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就是不知道这男子是何身份了。 沈弗辞不知道大夫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自己盘算着她现在还剩多少银子,按照前世的时间,大概一天之后,朝廷派来的官兵就会找到沈弗辞,然后将她带回去。 “姑娘,”大夫将自己带来的几个药瓶交到了沈弗辞的手中,“这药我交予你,外敷,一日换一次,七天之后即可停药,期间切记不得沾水,勿食辛辣。” 沈弗辞接过药来,“多谢大夫。” 大夫应了声低头收拾着药箱,多余的不敢多问,生怕惹上麻烦,拿上药箱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弗辞不擅长照顾人,即便是后来嫁与周江延的那三年不得他喜欢,但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娇生惯养出来的从来不知道外面的风霜雨雪,小半辈子唯一出格些的经历大概也就是这一次了。 床上的人□□了声,声音不大,沈弗辞却听得清清楚楚。 “疼吗?”她凑过去,那男子又没了声音,想必是那大夫的伤药有些猛烈,即便是个大男人也有些忍不住了。 “忍忍吧,”沈弗一路拖了个男人走得又累又困,她蹬了鞋靠在床边,男人伤处多,受伤又重,大夫脱了他的上衣上药包扎,如今上半身几乎都是绷带,浓重的药味儿有些熏人,沈弗辞叹了口气,“忍过了这阵儿就能活下来了。” 沈弗辞靠在床边,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沈弗辞感觉到床边有些动静,还未等她睁开眼睛,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嘘。” 她瞪圆了眼睛,才将将认出捂着她嘴的人正是那个不久前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半睁着眼睛,呼吸有些不稳,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外面有人。” 沈弗辞一听这话便不动了,顺着那男人的目光朝外看去,两个人影在外晃动,仔细看他们的手中还握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沈弗辞仔细看了眼,瞬间觉得手脚冰凉。那两个人手里拿的是刀,她常听说民间有黑店,夜里会偷偷杀人夺财。 门外的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久便离开了。 谢洵低咳了两声,抬眼便看见手下的女子瞪着眼睛看他,他收了手,“不是来找我们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来露了财被这店里的人盯上了。 像这种黑店一般不会什么人的财物都要抢夺,毕竟他们还要借着这个地方生存,因此一些普通客人都不会被打劫,能被打劫的大多是有大财且不敢随意声张其行踪的人,而打劫的人财物到手便撤,绝不留恋。 楼下传来些许响动,声音不大,但想来是有人要破财了。 沈弗辞下意识便抓住了谢洵的衣袖,“会不会死人?” 谢洵浑身疼得难受,虚弱地道,“不会,他们这些人聪明得很,只要钱,不索命。”沾上人命谁都不会好过。 沈弗辞看向他,“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谢洵呼出一口气,缓慢地躺回到了床上,慢慢地道,“不问。我知道。” 他昏迷了一段时间,中途也曾醒过,便听见她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念叨,叫他不要死。谢洵一向寡言,身边的人知晓他的性子也不会这般话多,谢洵被吵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心想他若死了,便也被她吵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