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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元宏叹道:“这孩子是被我宠坏了,他是有些急躁,可他毕竟是你胞弟,多少忍耐一些,日后若真犯了大错,削爵囚禁怎么都可以,为了你母亲,别杀他就行。” 元恪眼神微动,“儿臣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 元宏一怔,苦笑道:“你三叔的事情,会不会觉得父皇太过残忍?” 元恪抿抿唇,“父皇都是为了我,我才是最终获利者,无论怎样的罪孽,我都跟父皇一起承担。” “好,好孩子。”元宏心中一酸,“恪儿,无论是元恂还是你三叔,这些事,这些罪孽,都与你无关,父皇在死前,会把一切为你处理干净,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隐患,不会让你的手沾血,不会让你背上不仁不孝之名。” “父皇……”元恪语气微微哽咽。 “你只要把改革继续下去,把我的大业延续,父皇就安息了。” “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 元宏欣慰一笑,从怀里掏出那枚高照容的指环,放到元恪手心道:“这是你母亲的,是我亲手为她戴上,她临终前取了下来,我一直有带在身上,现在我把它交给你,留个念想。” 元恪眼眶微微红润,“父皇……” “恪儿,等我死后,就把我和你的母亲葬在一起吧,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的,生死都会。” 元恪哽咽道:“儿臣,遵旨。” 几日后,北部传来消息,之前元宏下诏命高车随军南征,高车不愿南下,于是高车六部推举袁纥氏的树者为首,相继反叛北逃,侵入云中金陵。 元宏闻讯大怒,本来元恪来看他,他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此事一出,气的又吐了血! 祖宗陵墓被侵扰,何等奇耻大辱!当即下令讨伐高车叛乱! 消息传回洛阳,元愉生母袁贵人终日惶恐不安,她是高车袁纥氏的人,她本就是高车送来和亲的,如今高车反叛,她便没有任何作用了。 她还有一个儿子,她死不足惜,可元愉还那么小,为了保全元愉,让元宏不要迁怒元愉,袁贵人于宫中自尽了…… 袁贵人死后,元宏将元愉外放出京,任命为徐州刺史,当时的元愉年纪尚小,公府事务都由卢渊处理,元愉不过是被元宏驱逐流放徐州罢了。 九月,南齐皇帝萧鸾逝世,元宏以不征伐君主逝世的国家的古代礼教,下令魏军北撤。 十二月七日,江阳王元继平定了高车敕勒部落的叛乱,元宏下令班师还朝。 第85章 密审冯妙莲 魏太和二十三年春正月初一,元宏在邺城宫澄鸾殿大宴文武百官,群臣祝贺元宏大病初愈。 正月初八,元宏从邺城出发返回洛阳,他深知此时的大病初愈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他命不久矣,愈发想念孩子们了,他想回去多陪陪孩子,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得知元宏自邺城归京后,冯妙莲更加惶惧不安,日夜与母亲常氏和女巫行巫蛊诅咒元宏,还将宫中上下全部买通不许泄露半句。 常侍剧鹏苦谏冯妙莲既已有错,断不可再行巫蛊之事诅咒陛下,可冯妙莲为了自保已听不进任何劝谏了,剧鹏愤恨之下便自尽了。 元宏快返回洛阳时,内侍刘腾至军中密报冯妙莲在宫中的丑行,小黄门苏兴寿亦至元宏处,陈述冯妙莲在宫中诅咒元宏的恶行。元宏得知后,只是让他们不许再往外泄露。 等元宏归京后,即刻命人将高菩萨和双蒙等人全部拿下,审问之后,当夜,便诏来了冯妙莲。 冯妙莲得令之时吓得腿都是软的,宦官将她全身搜了个遍,见没有利器,才放她进内。这之前元宏已经下过令了,但凡冯妙莲身上有分毫利刃,便就地处死! 冯妙莲一进去就扑通跪倒,嚎啕大哭,不断求饶。元宏面对着她丝毫没有愤怒,反倒让宫人设座,让冯妙莲坐下。 冯妙莲抽噎着,诚惶诚恐的落座,却不敢再抬头看元宏。 元宏淡淡道:“你和你母亲,是如何在宫中诅咒朕的?你就那么想朕死吗?” 冯妙莲惊恐万分,语气微颤道:“不,不,臣妾不敢,臣妾是为陛下祈福。” “是吗?那剧鹏是为何而死?他临终前将你的罪行全交代了,苏兴寿已经密报于朕了。” 冯妙莲咬着牙,见不能再狡辩,似下定很大决心,对元宏道:“臣妾有要事禀报陛下。” “你也有要事?” “请陛下遣退左右。” “呵。”元宏稍稍坐直身子,冷笑道:“你想与朕私谈?可朕如今正是虚弱,你若上前要朕性命,无人护卫该如何?” “陛下若不信臣妾,可留一人护驾。” 元宏想了想,便摒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大长秋白整带刀护卫,对冯妙莲道:“说吧。” 冯妙莲道:“白整也不能听到。” 元宏示意白整堵上耳朵,白整用棉花塞上耳朵,元宏喊了他几声,白整皆不应,冯妙莲才放心。 “当初废太子元恂谋反,是被元禧和元羽教唆的,元禧他们,早就对陛下有了反心。” 元宏冷哼道:“此事朕已知晓,是朕对他们太过纵容,元羽他们才敢撺掇元恂谋反,元干才会与你做下如此丑事。” 冯妙莲一震,眼眶含满了泪水,对元宏道:“你觉得是我们不知羞耻,才做下如此丑事?可当年文明太后驱逐我出宫后,家人都对我不闻不问,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跟他好不是被逼迫,我是心甘情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