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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橙当时一门心思都扑在他这个人身上,听完那些话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错把那番忠告当成了在意。 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爱。 “你干什么呢?”踌躇间,傅明修已经停好车走过来。 男人的背影经过拐角,消失不见。 白橙回过神来,理理头发,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刚走过去的是不是舅舅?”傅明修问,“我感觉好像看见他了。” “不知道。” “......” - 傅老爷子最近要出趟远门,老战友的儿子结婚,他赶着去喝喜酒,顺便探望一下故友。 这次行程是上个月就定好的,为了缓和与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傅远林夫妇决定放下公司的事,抽出时间陪傅致鸿去一趟。这一走快两个星期,谭语琳放心不下傅明修和白橙,临走前把两人交给谭启深照拂。 傅明修仗着谭语琳不在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自那晚吃过饭后就没再见。 白橙对此也求之不得,她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工作室步入正轨,有好多事需要接洽。乐音那边又有活叫她过去,现场一待就是一下午,晚上下班继续回去剪视频,常常忙到凌晨才睡。 傅致鸿不在家,她基本上没回兰苑。 每天两点一线,困了就在公司凑合一晚上。 这样cao劳了一周,白橙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给,喝了。”蔺染替她冲了杯感冒灵,顺便把医药箱里的降温贴递给她。 白橙接过来,手心都是烫的,“谢谢。” “我就几天不在,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没办法,生活所迫。”她把降温贴贴在头上,接着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不早,白橙撑着桌沿站起来,转身去拿放在衣架上的包包。 蔺染看她这架势,问:“干嘛?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想出门吧。” “嗯,我得出去一趟。”白橙说。 “不许去。”蔺染拉住她的胳膊。 她抬眸,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蔺染真是服了她,“你有什么事现在非去不可?” 白橙:“我很快回来。” “你今天要是不说有什么事,我是不会让你出门的。” 她叹了口气,手撑着在桌沿边坐下,低垂着眼,音色哑而轻:“去看我爸。” 蔺染神色微顿,缓慢松开手,嘴唇蠕动半晌,过了一会才说:“那我送你去。” “不用...”白橙不想麻烦她。 “就送你到门口。”蔺染坚持,替她拿了包出门,“我怕你晕在路上,没人救你。” 两人坐电梯到楼下,上车前,蔺染接了个电话。 白橙就站在车门边等她,见她的表情有些为难,心里大概有了谱。 两分钟后得到证实,打电话来的是与工作室长期合作的广告商。 那边有个推广才谈成,今天过去就能敲定合同,这时候说不去就等于前功尽弃。 在白橙的在三保证和催促下,蔺染终于同意,“那你回来的时候一定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知道了。”她强忍着喉口的痒意,冲车窗挥手,“路上小心。” 告别蔺染后,白橙去路口拦了辆车。 计程车司机人挺好,听说她要去烈士陵园后,还绕道送她去经常光顾的店买了鲜花。 其实这两年,白橙去看望白辉的次数比之前少了许多。一是工作忙,二来因为年岁见长,承受孤独的能力越来越强,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亲情格外依赖。 但不论多忙,她都会在每年的这一天如约而至,从不缺席。 白橙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晚,记得陈晴接到公安部门打来的电话后,捂着唇失声痛哭的样子。她当时不知道mama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也不知道“烈士”这两个字对她的含义。 直到一个雨天,陈晴让她穿上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皮鞋,抱着她上了一辆车。 白橙听见陈晴和开车的那个男人说话,却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哭着喊着要找爸爸,怎么哄都哄不好。 很快,白橙被带到一面冰冷灰暗的墓碑面前,上面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只有墓碑顶上的那张照片仍然鲜亮。那天雨很大,冰凉的雨水打湿了裤脚,她牵着mama的手,对那面墓碑鞠躬。 霎那间,她觉得委屈又奇怪,朝那伫立着的墓碑嚎啕大哭。 小小的身影后,有几十位穿着警服的叔叔阿姨一同脱帽致敬。 风也呜咽,所有的哭泣和低吟都被掩盖在淋漓地雨声中。 十七年前的这一天,白辉因公殉职,牺牲在前线。 - 仿佛为了贴合白橙现在的心情,下车时,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白橙没带伞,低头护着怀里的花快步往里走。 一行行石碑纵横交错,上千英魂在这里沉睡,白橙放轻脚步往台阶上走,耳边只听得见落在地上的雨声。雨势渐大,她来到熟悉的位置,看见石坎上摆放着一束鲜花。 跟往常一样,有人在她之前来过。 因为身份特殊,白辉跟家里亲戚几乎不怎么联系,陈晴离开后,每年也只有她会来。 每次祭奠日,白橙总会发现白辉的墓碑被别人打理过,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有人找错了地方,直到后来每年都看到同样的花,她才打消之前那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