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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心地解释:“家里那几位没给我压力,但总希望我可以试着发展一段新恋情,尤其是我姐,她有在交往的男友,也希望我有交往对象。这事儿其实没那么紧迫,但我不喜欢那种被期待的压迫感,我要是告诉家里在跟你试着发展,我姐暂时就不会急着给我介绍。而且,乔伊很喜欢你。” 倪末知道,小孩子的喜欢有时候很纯粹,一顿火锅,一袋零食。再论李沛予的“挡箭牌”言论,她判断不出里面有几分真假,只单独谈两人发展的条件,倪末仍然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她始终游移不定,纠结要不要占这份便宜。后来她喝醉了酒问沈识寒,算不上是试探,其实她早有结论,无论沈识寒怎么回答,她都打算答应李沛予的提议。 那时候她认为只有李沛予有能力承担她的一切,所以她答应了,以她的习惯,她也会保证自己只跟他一个人相处,但她默许了那条提议,并数次表示李沛予也可以同时跟其他人发展。 李沛予为了让她心安,说会努力。 “不用太有负担,我先前说的话都作数,你有任何想法可以随时告诉我。” 意思是,你可以随时喊停。 他又送她一只手表,倪末不肯收,她觉得这样反而像是有了什么,他则开着玩笑,“等你不想要了,可以再还给我。” 倪末说这很像过家家,李沛予则笑着说:“我觉得挺新奇的,你越是拒绝我,我反而非要跟你扯上点关系。如果这是一份合同,我们的契约关系其实很不严谨,即便有口头说明,归根结底我们都还是自由的。” 就是这样开放而又不严谨的关系,让倪末在沈识寒再次找上门来的时候,仍然有余地可以选择继续跟他保持联系。 那在她的计划之外,她原本不打算再跟沈识寒发生任何牵扯,还故意戴上李沛予送她的手表以警示自己,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决心都作废。后来的发展更是出乎她的意料,等她发现自己没法回头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李沛予去了电话。 李沛予在得知她的意愿之后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倒是自嘲地说比他预想的要快不少。 倪末很难不问:“你早就猜到了?” 李沛予仍是笑:“当初我以为你会拒绝我的提议,没想到最后还是答应了,比起试一试,你更像是在逼自己,或者说在退而求其次。其实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坦诚,我并不介意你抱着其他目的来跟我相处。” 在李沛予第一次提议的时候,倪末就把她的所有情况告诉给了他,并再三要求他认真考虑。她觉得这会吓退他,但李沛予的反应很平静。 倪末也是那时意识到,比起情感上的发展,她跟李沛予的口头约定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李沛予的态度过于云淡风轻,反而消减了她的愧疚感。 他甚至不在意她反悔的原因,以致于她准备好的理由也没能说出口。 她把手表还给他,那时候李沛予其实已经在忙打官司的事情,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诉求,说希望还可以跟她继续保持联系。 那段时间乔伊很黏倪末,倪末同样喜欢跟乔伊待在一起,她的情绪也出奇地平稳,不认为需要跟李沛予断绝联系。 奇怪的是,在终止两人的“契约关系”之后,她跟李沛予的相处反而更加自然了起来。她察觉到李沛予的疲惫,猜他在英国并不顺利,那一刻她真正地将他视作朋友,希望可以借助跟乔伊的化学反应来慰藉他。 她也觉得不能再瞒着他,只是那时候她跟沈识寒还处在暧昧期,没有正式确立关系。直到在古镇的那几天,她跟沈识寒有了进一步发展,她便计划从古镇回去之后,就跟李沛予坦白。 但事情的发展仍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被沈识寒的转变打得措手不及,以致于原本计划的坦白,最后变成了决绝的逃避。 也是那时候,李沛予告诉乔伊,以后可能都见不到倪末。乔伊也像现在一样哇哇大哭,跟她爸足足赌气了好几天,之后又悄悄给倪末打了电话。 倪末听不得乔伊哭,后来李沛予把乔伊送来家里,才发现倪末的状态很差。事实上那时倪末已经渡过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也因此才敢让乔伊来家里住。但她情绪反复,只好又让李沛予将乔伊接走。 李沛予知情,但家里那几位并不知道,只知道倪末睡眠不好,也以为两人还在发展,便建议李沛予让倪末住去沈识寒在住的学区房,还让他请人来家里吃饭。 李沛予知道不能再让家里人误会,找时间跟家里解释了一通,也说明了倪末的具体情况,家里人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平淡。 说不遗憾是假的,尤其是李伊秾,但她不是偏执的人,很快就想通。 反倒是乔伊的思想工作不好做,李沛予让家里两位有时间就给乔伊旁敲侧击一下,但显然乔伊谁也不信,李沛予想着干脆先顺着她,等忙完这一阵再好好跟她解释。 倪末起初拒绝了李沛予上门吃饭的邀请,她觉得不合适,李沛予没有强求,倒是李伊秾又提了一次,说就算是没有缘分,以朋友的身份来家里吃饭也十分正常,再退一步,就算不是朋友,她也还是沈识寒的师妹。李沛予将这话转达给倪末,倪末听完心情十分复杂,最终没再拒绝。 那通电话挂断前,李沛予又提出请求:“乔伊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个忙,识寒那边……”他说着笑了声,“他好像一直对你有点误会,这段时间他都没回家,等过段时间我再找机会跟他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