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贺正川
电梯顶端显示楼层的数字飞快变动着，很快抵达73层。 然而在电梯门将开未开的一瞬间，身后的藤本两人突然请“咦”一声，而李杰则陡然伸手，拔剑！ 银光闪耀间，厚重的电梯大门若豆腐薄纸般脆弱，直接分崩离析。非但如此，门体内电子器件与钢铁外壳就像被注入爆炸力，以极快速度直接向外凶猛冲击，带起连串肢断体残的惨叫和嚎哭声。 原本埋伏在电梯门外严阵以待的古贺组会众，本来已经将黑洞洞枪口对准前方，准备给来犯者一个措手不及的袭击，只要门一打开，迎接李杰的就会是凶狠弹雨。只可惜他们的呼吸声哪里瞒得过李杰感知，反倒被这超乎想象的攻击将阵型完全破坏。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名剑正宗的凛冽寒光快到难以想象划过肌体，呼吸之间，在李杰身后再次留下残缺肢体和蔓延血泊。 而跟在他身后的藤本两人则感到处处慢了不只一拍，简直就像跟班凑数般毫无作为，却又完全为李杰气势所慑，只能沉默随之跟了上前。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前台和走廊，原本各处陈设精心布局、奢华富有格调，只是眼下墙体和柜台上都满布着弹孔与血迹，还有破碎龟裂的墙体和地面，到处一片狼藉，就像是一个来不及清理的战场般，甚至还可以看到有着各种可怕伤势的尸体散落一路，可见已经经历过多番激烈战斗。 而李杰对这一切完全熟视无睹，毫不犹豫大步向前行去，只是堪堪走到走廊的末端，就见一个高大身影横空飞跌而出，重重撞上墙壁，留下道道浓密血迹缓缓跌落。 “小田切桑！” 跟在李杰身后的菅直孝原瞳孔陡然放大，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躺倒在前方地上的那个男人身上布满醒目而巨大的伤口，就像是被无数无形的炮弹强行贯穿，鲜血不要钱般拼命涌出，很快将他身下地上漫成一团血泊。这男人脸上有一条醒目的蜈蚣状刀疤，正是与五十岚和风、藤本等人一起被神原会请来的新人类高手！ 三人耳中的通讯器中同时传来角田幸治和浅井昌宏的焦急大喊声： “五十岚大人，藤本桑，孝原，敌人的攻击方式非常古怪，小田切桑和岩田等已经有五人丧命在他手中，请一定要小心。如果没有必胜把握就拖延时间等待援手，我们马上就到，其他诸位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在原本的计划当中，有神原会的一众骨干，以及五十岚和风这些新人类高手，角田幸治两人只需要安心坐镇本部调度即可，现在居然也焦急赶来，可见情势已经大变，遇到了非常难处理、可以说超乎想象的棘手敌人，为了完成东京的全面攻击任务，他们不得不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 藤本和菅直孝原看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小田切尸体，脸色变得严峻无比，几乎同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五十岚大人……” 菅直孝原感刚刚出声想要询问李杰的意见，却见到这位杀气满溢的剑客“五十岚和风”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小田切，浑不在意继续大步向前，眼看就要走入拐角。 “我们是否应该等待组长的支援才是！” 菅直孝原大急，不顾一切喊了出来，却看到李杰转头，双目已经完全变成一片血红，排山倒海的恐怖肃杀气息疯狂席卷而来，让他接下来想要劝阻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无力地看着对方拐到墙壁之后，消失在视线当中。 该死的疯子！ 藤本心里也是无奈大骂，如果一两个人的败亡还只能说是失手，连续那么多人都死在这古贺组的东京本部，可见对手非同寻常，这个时候正常人的选择都应该是退后待援，唯独这位“五十岚和风”嚣张不可一世，毫无顾忌向前。 这让他们两人也陷入尴尬境地，互望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菅直孝原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而藤本则心中早已经打定注意，他虽然不敢惹这个张狂桀骜的剑客疯子，却不想白白丧命，如果情况不妙，只能丢下菅直两人自己先走。 他们却不知道，李杰已经彻底进入了角色，完全把自己扮作五十岚和风，甚至将他的狂躁性格发挥到更加极致，更加放大凸显出来。 拐出走廊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大堂，就像一个敞开式的酒吧，只是眼前只有寥寥数人站在其中，地上布满无数的坑洞与沟壑，更有大量破碎器物洒落各处，见证着先前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非但如此，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李杰眼前重重倒下，几乎和先前小田切如出一辙的伤口触目惊心，又是一个神原会请来的高手。 而随之显露出来的，则是一个袒露着强健上身的中年男子，古铜色的肌肤线条清晰深刻，下身穿着一条传统的日本长者长裙，赤脚不丁不八站在光滑的地面，让人莫名联想到矗立大地的起伏山峦，巍峨难以撼动。 “又来一个，你们不是神原会的，却争相恐后为他们赶来送死，现在滚开还来得及。” 赤身男子望着走来的李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显然为他蓬勃的杀机所警惕，不过口中却流露出淡淡轻蔑，显然对自身实力极有自信。 “我是五十岚和风，你可以先把名字留下再死。” 李杰却像完全没看到地下躺倒的尸体，用野兽般的猩红双眼盯住男子。 赤身男子勃然大怒：“放肆，就算神原司也不敢这样跟我古贺正川说话。” “啊……原来是古贺组组长，杀了你之后，神原会一定会给我丰厚的报酬，对吗？” 古贺组的本部原本也不在东京，却没想到这位组长本人居然悄悄赶到这里，居然无意中赶上神原会全面行动，听到对方报出名字，李杰就像发现最珍贵的猎物般欣喜无比，嗜血意味更加浓烈，而身后赶来的菅直孝原显然并不像他一样信心十足，露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古怪表情，动了动嘴，还是没有敢插话。 不过李杰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说完那句话之后，名剑正宗已经出鞘，整个人就像一道迅疾闪电直奔前方的古贺正川而去！ 然而这一次，那快逾绝伦的身影却中途戛然而止，李杰人在半空就像狠狠撞上一道无形的墙壁般，被生生挡了下来，只是暴涨的银光漫天飞舞，发出刺耳清脆的撞击声，就像经受了无数枪弹的轰击般让他向后抛跌而出，直接落到了菅直孝原和藤本的身前，让这两人同时面色大变。 在他们看来，这个疯剑客虽然性情嗜血古怪，实力却强到难以想象，而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任何实质的东西，只不过那远处的古贺正川平平伸出手掌而已，之前表现强势无比的李杰就被直接挡了回来，难怪角田幸治和浅井昌宏说他的攻击方式非常古怪而且棘手。 如果是原本的五十岚和风，恐怕现在也和藤本两人一样，没有摸清古贺正川的底细，然而换成伪装的李杰，却第一时间明白过来，只是佯装不知而已。 他缓缓站定，并没有因为攻击受挫而沮丧不安，反倒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名剑正宗斜斜指向前方： “非常好，非常好，古贺正川，像你这样的高手，杀掉之后才能够让我满足，真是想道到都觉得兴奋！” 这番话说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字字句句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就连身后的菅直孝原两人都可以清晰看到李杰微微颤动的身躯，但他们绝不会以为那是害怕，因为这疯狂的剑客气息更加可怕，就连不需要正面面对的两人都感到莫名汗毛根根耸立，那像被不知名史前猛兽俯视的感觉让两人如坐针毡，呼吸都有些不畅。 而这一次，古贺正川居然没有反驳，他的神情同样郑重无比，显然也感觉到面前这古怪剑客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李杰平举长剑，改为双手握持，双膝缓缓下蹲，就像被压至极限的弹簧，猛然爆发，脚下坚硬大理石地砖被生生踏破，碎片若雨点四处弹射，本人则疯狂前冲！ 那无形的碰撞再次发生，强行将李杰的冲刺势头遏制，只是这一次，菅直孝原两人眼力不弱，都惊喜发现，疯剑客比上一次逼近更多，却只后退了少许。 重新落地的李杰再次毫不停顿下蹲，发力！ 他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凶狠，也一次比一次更加逼近前方的古贺正川，逼得这赤身男子脸色冷峻无比，终于在最后一次冲击时色变，发出一声低沉咆哮。 尖锐无比的啸声陡然响起！ 原本几乎已经逼近他脸颊的长剑终于还是在几公分外被遏制，而李杰的身躯也再度后退，甚至连坚实无比踏在地上的双脚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强行向后推动，生生将地上犁出两道长长沟壑，连续退出十几米才停在原地。 而这一幕，也落到了终于赶到的角田幸治、浅井昌宏及筱夜姬等一众高手眼中，让他们齐齐惊呼。 “五十岚大人！” “闭嘴！” 在众人眼中看来受到挫败的李杰却丝毫不见气馁，尽管背对他们，依旧桀骜凶暴无比，直接出声打断角田幸治的招呼，用令人遍体生寒的大笑回应。 “谁都不准出手，否则我先杀了他！古贺正川是我的！” 他的话中之意，竟然是不允许角田幸治等人帮忙，这疯狂的举动让几人全都惊骇莫名，却又生生被那若潮水席卷四溢的杀机所赫住，当真不敢反对，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杰再次下蹲。 “是空气吗？能够把无处不在的空气控制到这样强大，你很让我惊喜，古贺正川，不过很可惜，你还是要死啊！” 在恐怖力量下被踏破的瓷砖和混凝土像喷泉飚射暴起、直上高空，李杰的身影几乎快到难以看清，瞬息前冲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在抵达古贺正川身前数米的时候，却像陷入无形的泥潭，再度变得缓慢无比停滞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就连后来的角田幸治等人也反应过来古贺正川的诡异手段到底是什么，在他们眼前的空间之中，无数涌动的气流就像飓风般争先恐后扑向李杰，随之而来的啸声凄厉无比，更几乎形成实质般，让他的任何动作都比原先艰难成百上千倍。 就在几人以为情况不妙的时候，李杰却猛然一声大喝，以自己为圆心爆发出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量，将那越来越紧密的空气完全震开，平地升腾起一团环形飓风，将周遭所有残破物事带动若炮弹般飙飞，狠狠贯穿墙体、长桌和天花板，全都变得千疮百孔起来，而他自己则再度提速，直逼古贺正川身前，剑光闪耀！ 血光迸现！ 强劲的空气束缚被生生破开，古贺正川只能飞快退开闪避李杰的长剑，不过仓促之下终于还是被伤到肩部，一道深可见骨的尺长伤痕一直从肩部延伸斜到前胸，显然稍慢一些就是肢体分离的下场。 “五十岚和风！” 在半空向后翻滚的古贺正川似乎被彻底激怒，发出一个不似人声的愤怒咆哮，密密麻麻的菱形青色鳞甲自肌rou中暴绽而出，就像无数倒刺，转眼间已经遍布全身，连头顶也生出两支长长的犄角，诡异纹路满布其上，原本健美的身躯更生生扩大了一圈，锋锐利爪从手脚指尖长出，沿着地上划动着，在令人心悸的摩擦声中带起道道清晰刻痕。 落到地上的时候，这位古贺组的头目已经完全显露出恶魔形态，一双昏黄的瞳仁死死盯住双手持剑的李杰，比先前强劲数以倍计的恐怖气息席卷全场，让本以为李杰已经胜券在握的角田幸治等人面色再度大变。 只有李杰依旧还是那副桀骜嗜血的表情，目光自半空中挥洒的大蓬血液扫过，露出得意又略显遗憾的弧度，接着更加兴奋张狂大笑： “啊啊啊啊！多么强大的气息，多么可怕的恶魔，就是有你这样的怪物，才让我的杀戮变得更加有意义，更加爽快啊！” 他早就怀疑这位古贺组的大头目不是人类了，能够对空气有着如此惊人的掌控与运用，绝对不是成长时间尚短的新人类所能做到的，而眼前的这一幕，只不过算是应证了自己的猜测而已。 “让我现出本体，你们全部都要死！” 古贺正川伸出粗壮锋锐的指爪，笔直指向前方的李杰，似乎连空气都要被捏爆，无数恐怖扭曲纹络似老树盘根，在躯体的表面纵横交错活物般蠕动着，显然这恶魔为自己被逼出本来形态，更被瞧不起的人类所伤而愤怒无比，恐怖的杀机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