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彻底颠覆的世界
摩根大通银行大楼表面原本华丽光洁的玻璃幕墙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特别是两道几十米长的巨大沟壑，深深镌刻在钢铁构架的外表，就像丑陋深痛疤痕一样，触目惊心。 街面上、楼层中、车厢内，到处都是洒落斑驳的血迹、残肢和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刺鼻浓烈的气味，一个又一个幸存者艰难地相互搀扶着从角落走出，有的神情呆滞，有的哭泣不止，还有的大声寻求帮助，恍若末世。 灭火车、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刺破天际不断响起，无数人员匆匆涌入华尔街，对伤者施救、扑灭火焰，拉起长长的警戒带，而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记者则簇拥上前，与士兵警员不断推搡着，无数话筒摄像机前伸，试图能够采访到更多的资料。 然而无论是幸存者还是赶来的人，无论清理现场的士兵，亦或步履匆匆忙碌的救护人员，以及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们，全都不时抬头看向上方，一个沉默的黑甲骑士高悬半空，坚定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无限延伸、拉长…… ——————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白宫。 希拉?克林特长吁一口气，满脸疲惫地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揉动眉间。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先前国民警卫队进驻的时候，现场虽然一片混乱，但她仍旧保持乐观，认为能够很快控制局面，然而情势却急转直下，绝对没有想到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先不提那无数平民和华尔街高层的伤亡，单单赶赴现场的国民警卫队，一整个加强编制的特种作战大队，超过千人之数，居然被这些可怕的超能者直接打残！ 几乎不用统计，光靠目测，也能断定至少伤亡过半，特别是最后那头巨大怪物的大屠杀，简直让目睹这一幕的人全都心有余悸、历历在目。 这些超能者实在太危险了，必须加以控制！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毫不犹豫给出定论，第一时间达成共识。那从画面镜头当中扑面而来的惨烈气息，让他们也生出感同身受的惊惶，似乎连自己这些高层们都难以再感安全。 简单交待了一下后续事务后，希拉匆匆离开军情室，而紧跟在她身后的国防部长盖茨?米勒神情严肃，立即沉声道： “总统阁下，超能者的大规模出现已经向我们敲响警钟，地方警卫队恐怕不足以应付这样的严峻形势，我请求全面提升联邦军队的装备，针对超能者的特点成立特殊行动部队，同时立即与各州商议确定关于联邦特殊行动部队常驻的方案。” 听到这位国防部长的提议，希拉眉头越皱越深、几乎锁成一个十字，但还是不得不停下步子，认真考虑他所说的话。 联邦军队不得干涉国内事务，这已经是美利坚多年来的常态，偶尔军方直接插手的个例，也都是提前与各州协商后的结果。但现在盖茨的提议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必须充分考虑各州得知此事的反应和意见。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联邦军队的常驻，无疑侵犯了“联邦不得干预州权”这一最敏感的宪法条文，如果公布出去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你应该非常明白，盖茨，联邦军队是不能够随意插手各州事务的。” 希拉微微喟叹，提醒这位军方的掌舵人。 “但那是指正常情况下！现在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如果类似的失控事件再发生，恐怕还会酿成更大的惨剧！这是对美利坚的挑衅，是对军方的侮辱，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盖茨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显然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作为典型的军方强硬派，这一刻他的态度之坚决也算前所未有。 其实希拉自己同样非常心动，特别是在亲眼目睹那些超能者堪比军队的破坏能力之后，她当然也已经意识到应对乏力的严重后果，可以想象无数随之而来的攻讦和责难，这绝对是对联邦政府应对能力的严峻考验。 “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 思忖再三之后，希拉还是倾向于赞同盖茨的意见，但是具体如何实施，就要看与各州的协商结果还有细节把控了，她当然不会立即表态，只是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一提议的重视。 盖茨先前的态度已经足够强硬，在感受到希拉的赞同之后，也识趣见好就收。只是在点头之后，再度露出踟蹰不决的表情，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最大疑问： “日冕公司一直在努力推行人造基因组计划，而布鲁斯?李又恰好那么巧在时代广场召开发布会，甚至在国民警卫队之前及时赶到现场大展身手。既争取了民众的好感，又让全世界人看到基因改造人的超级表现，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希拉如遭雷殛、浑身巨震，皱纹密布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骇然，立即明白盖茨想要表达的意思，再三平复心绪之后，才转过头严肃看着对方： “盖茨，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你有什么证据吗？巧合恐怕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这个时候，周遭空无一人，两人清晰的谈话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当中，夕阳透过明亮的窗沿洒落地面，透出一股凝重而奇特的氛围。 盖茨注视着眼前女总统的双眼，用平静中蕴含坚定的语气说道： “真相永远不可能被完全掩盖，这一切究竟是纯粹的巧合，亦或有人为的因素，查下去就知道了。而现在，我会正式通知日冕和洛克希德马丁，提名他们的动力装甲和人造基因组项目成为军方最新的特别行动部队产品供应商。布鲁斯?李究竟是什么态度，一试就会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同意？”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盖茨尤其注意希拉的反应，他当然不会不知道眼前这位总统阁下与李杰的亲密关系，以及那个年轻人在大选当中提供的巨大助力。但是他必须提出这一点，而且同时也可以进一步看出希拉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希望你们的调查能够保持克制与低调，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得有越矩行为。” 在短暂的惊骇之后，希拉已经恢复了平静，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盖茨同样松了一口气，至少从总统阁下这微妙的态度看来，不会是自己最担心的结果。 ———————— 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任何消息传播的速度都比光还要快。 发生在华尔街的可怕灾难一天之内就传遍全球，那些比好莱坞大片还要劲爆十倍的新闻镜头和来自无数目击者的拍摄视频更已经瞬间挤爆网络、媒体和电视。 无助惊慌的民众，疯狂破坏的超能者，混乱残破的街道，恐怖血腥的怪物，惨被屠杀的军队，以及几乎被摧毁的华尔街…… 这一切的一切，都彻底占据了大小报端和所有媒体与网络，打开电视、翻开报纸、登上网络，全都是连篇累牍的相关新闻，无数图片和评论疯狂占据眼球，几乎所有的关注度都被吸引到这一连串个惊人的消息上。 地球上懵懂的人类民众惊诧发觉，好像清晨一觉醒来，就集体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所有认知都被彻底颠覆。那些超能者横冲直撞、怪物肆虐屠戮的破坏场景，全都纤毫毕现、真实无比呈现在他们的眼前，根本无法抗拒。 到了这一刻，哪怕政府再沉默、采取措施，也已经无法掩盖这些骇人消息覆盖面的扩大。 更多的有心人则同样惊奇地发现，日冕公司和布鲁斯?李竟然再一次成为话题的中心，那规模空前的超级发布会，以及亲自身穿漆黑装甲飞上天空、大战超能者和恐怖怪物的英姿更是让人眼球掉落一地，印象深刻到不能再深刻。 ——这个世界怎么了？！是我没睡醒，还是世界太疯狂！？ ——人类居然也能够自由飞行？! ——那些超能者的传闻居然是真的？他们从哪里来？ ——世界上居然还有那样可怕的怪物！？连装甲车都无法抵挡！ ——这还是我们熟悉的地球吗？！ ——就连军队也阻止不了那些可怕的超能者，普通人更是只能任凭宰割，如果换成自己，那该怎么办？ ——如果连生命都随时岌岌可危，那人类该如何自处？ ——我身边还有谁是这样隐藏着的可怕怪物吗？ …… 细细思索之后，无数疑虑担忧潮水般涌出，各种各样的恐惧立即浮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一场突如其来的可怕灾难，彻底将残酷无比的现实血淋淋赤裸裸剖陈于大众面前，毫不掩饰。 学校、街道、医院、商场、公司…… 无论走到哪里，都随处可见忧心忡忡、神情恍惚的人们在激烈争执和讨论着，许多人疯狂地在网络上搜索各式各样的资讯，试图寻找到一个答案。 各种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以及耸人听闻的言论也不断出现在社交媒体和网络上，末日论、人类灭亡论、外星人入侵，不仅描绘得活灵活现，传播速度更快到惊人。 许多人惊奇地发现，已经开始有人囤积日常用品和食物，申请请长假的人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