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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身打扮立在乌篷船后掌槁,游走江上,不似王权公子,而像平民人家的邻家兄长。 陆玖坐在乌篷船头的荫蔽处,亦身穿一身透气的简单碧青色裙束,挽着简单的发髻,只在鬓边簮了两朵新开的水仙花朵。 临水照花,身旁丛丛过去硕大的粉白色莲花,花与人争艳,竟不知是谁更胜一筹。 两个人撑槁行船泛于藕荷深处,与白鹭争渡,刹那惊起一行行雪白的飞鸟掠向苍蓝。 看着那些惊慌失措争渡起飞的鸥鹭,江殷在船尾捧腹大笑,声音爽朗:“玖玖,你看那只笨鸟,飞了三次都被同伴踩了下来,怎么那么倒霉?笑死我了……” 陆玖坐在船头,往眼前的竹篓里放进一蓬蓬新摘带露的荷花与荷叶莲蓬,满满地挤了一竹篓,听见背后江殷的笑声,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这样干净的画面上,唯有一痕苍蓝的天,一点烈红的日,一汪苍碧的莲叶与江水,和两点小舟上的人罢了。 江殷撑着船,带着陆玖在江上吹着沁凉的风,采够了莲花莲叶与莲蓬,便泛舟朝着不远处的绿柳沙堤行舟而去。 乌篷船晃晃悠悠地靠岸,江殷将纤绳拴在了木板搭成的小小码头上,而后先一步上岸,旋即转身向着船头上背着满篓莲花青蓬的陆玖伸出手:“小心点。” 陆玖背着花篓,轻轻一点头,随即把自己的手交到了江殷的手里。 江殷握紧了她的手,小心而用力地将她一带,陆玖便跨步朝着码头上铺就的木板踩上来。 这一处小码头鲜少有船只停泊,陆玖两只脚方才踏上来,一不小心却踩到了码头边沿上生长的潮湿青苔,只觉得脚底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失力地朝着背后的江水倒下去。 幸亏江殷眼疾手快,连忙丢了自己手中的船槁,一把伸手搂住陆玖的腰肢,才使得她免于掉落水中。 陆玖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却没有入预料当中的一般跌落水中,这才敢抬起头,见到原来是江殷伸手搭救了自己,一时间手放在他的胸前不知所措,脸也不知不觉地爬上红霞,呼吸不住地紧凑起来,只觉得下一秒像是要吻上去一样。 不远处原本打算停泊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也连忙停住了船槁暂缓靠岸,不去打扰他们。 江殷搂着陆玖的腰,感受到那一折杨柳般的细腰越发不能盈盈一握,脸上不由也泛起潮红,在确保陆玖已经站稳的情况下,才手忙脚乱地放开。 他虽然平常嘴里总说大话,可是真到了暧昧到极致的那一步,他却总是比陆玖还胆小羞涩。 就算已经这么相熟,他牵她的手还是会脸红,抱她的时候更是要用全身的力气,更磨轮此刻这样暧昧地搂着她的腰肢,二人莹润的眼睛楚楚对望,他的脸一下就变成了煮熟的螃蟹,通红通红像是要烧开的水壶。 木码头下江水滔滔流过,清澈的水面如实照应着码头上江殷急急松开陆玖的动作。 二人面对面,都微微低着头,大男孩儿的面孔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你、你没事吧?” 陆玖低着头,烧红着脸,轻轻摆了摆首,声若蚊蝇地嘤了一声:“没事。” 江殷转过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你小心点,这里的木板上多布青苔,走路要看着。” 陆玖轻声地点头:“我知道了……” 江殷把脚边丢下的鱼竿与鱼篓重新背上身,整理好行装,准备朝着杨柳堤岸的垂钓处走去。 陆玖也背着身上装满朵朵莲花莲蓬的竹篓,准备跟在江殷的身后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不到,身前高大的背影却忽然停了下来。 陆玖脚步一凝,抬头不解地望向江殷,就见江殷转过身来,俊朗的面容上浮动着一层绯红的羞涩,语气却强硬地说道:“你把绣鞋脱了。” 陆玖脸一红,睁着眼睛看向江殷。 “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我是可正人君子。”江殷别过脸,有些别扭地掩盖着自己的难为情,“这儿青苔遍布,你的绣鞋不防滑,一会儿前面的路更滑,我是怕你摔着。” 陆玖有些错愕道:“那我穿什么?” 江殷当即脱下了自己脚下的一双草鞋:“你穿我的,这鞋跟木屐差不多,虽然你穿大些,但拖着也能走路,而且它还凉快,又不打滑。” 陆玖看着一眼面前的屐履,不过是用柔软的草叶编制而成,上面只缀着两根小指粗的红绳,用以拴住脚趾,使得屐履能够附着在人的脚掌上,走路时脚上的皮肤裸|露在外,十分凉快,且很防滑。 陆玖看着面前一双硕大的屐履,颦眉看向江殷:“你的鞋让我穿,你自己穿什么?” “好说!”江殷扬起唇角笑着,露出底下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我光着脚走就行。” “那怎么行!?”陆玖当即不同意。 “怎么不行?”江殷为了让她安心穿自己的鞋,于是安慰道,“我从小就这样,和阿愚他们在江边摸鱼抓虾上树的,从来不穿鞋,而且这样行动还更方便!” 见陆玖还是有几分犹豫,他便直接蹲下身要给她亲手换鞋:“你就安心穿着吧,别担心我!听话。” “我自己换,你别动!”陆玖见到江殷要亲自给她换鞋,脸都红了,急忙蹲身拉住他的胳膊,“我自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