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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你们往上看。”那人见她们一直没发现他在何处,有些焦急地提醒。 风莲轻声惊叹:“姑娘,树上有人!” 陆玖轻轻颦眉,顺着风莲手指的方向抬头望树上看。 只见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正站在树上。 陆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在荷香宴上的何羡愚,江殷的朋友。 陆玖撑着扶手缓缓起身,她仰头看着树上的何羡愚,拧眉道:“你从哪儿进来的?怎么在树上?” 何羡愚的嘴里还叼着小鱼干,他实诚憨厚地笑起来:“我从院墙外翻进来的,刚才你们这儿有人,我就躲到树上来了。” 还真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殷和他那群朋友,怎么总是爱在树上突然出现? 他们是属猫的么? 风莲也看清了来人,紧张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叫人来?” 陆玖摆首:“没事,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她仰头看着何羡愚,“你有什么事么?下来说话吧,这里没人。” “我不下来了,一会儿我还要沿着树跳出去,我这身板略重,我怕我一会儿爬不上来就完了……”何羡愚耿直地笑起来,“我就是过来给你送样东西的。” 陆玖奇道:“什么东西?” “殷哥儿给你写了封信,托我给你。”说着,何羡愚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模样的东西,冲着陆玖摇了摇。 陆玖摇头:“请退回去,我不能收。” 何羡愚忙道:“别呀,就一封信而已,你看看再说,殷哥儿他没有恶意,你别信他们那些人说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比起殷哥儿来差远了。” 他一脸焦灼地给江殷解释。 陆玖看着他慌张的样子:“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怎么看,江殷都像是那种会用武力值欺压这个单纯小胖,然后逼迫对方为自己卖命的恶势力。 “这个么……”何羡愚汗颜,“是有那么一点点……”顿了顿话锋立即一转,“但是也不是完全,也有我自愿的原因在里面!” “哦。”陆玖觉得这个何羡愚还挺憨的,“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愿意给他卖命?” 何羡愚讪笑:“他答应我,只要我替他把这封信交给你,晚上就请我去州桥夜市吃芥辣瓜、鹅rou熟食、姜辣萝卜、香糖果子还有沙塘冰雪冷元子 ……” 陆玖不动声色,淡淡一动眉峰。 这个江殷,还挺舍得下血本的。 “这样,我现在把交子折钱给你,多加的钱够你再吃一份两色腰子,你帮我把信退回去。”陆玖仰头道。 何羡愚面露难色:“陆三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世子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陆玖故意反问。 “哎,这不一样……”何羡愚rou痛道,“您这儿支持多吃一份腰子,殷哥儿那儿……”他脖子一缩,话没往后说。 “总之!我把信扔下来,您就赏脸一看成不,殷哥儿他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写这封信简直要了他的命了……”何羡愚一抓头发,直接把信往下一扔,“我走了!” 那封信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来,陆玖伸手接住,抬头再看,何羡愚滚圆的身躯非常灵活地从树杈上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陆玖对何羡愚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看起来圆圆胖胖的,伸手倒是还挺灵活。 何羡愚走后,她垂眸,看向手中捏着的一卷薄薄信笺。 风莲在旁边犹豫道:“姑娘,要看吗?” 陆玖把信甩给她,淡淡道:“不看,拿去烧了。” 风莲试探道:“那奴婢给您收在妆匣子里吧。” 说着,风莲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陆玖的脸色,发现她未置可否。 “那奴婢还是给您烧了吧……”见她不说话,风莲还是不敢违逆,于是将信收进袖口,“奴婢现在就去。” “算了。”刚转过身,就听见陆玖又开了口。 风莲转过身来:“姑娘?” 陆玖瞥了一眼她的放着信笺的袖子:“在府里烧东西难免不吉利,算了。” 风莲低下头,她就知道自家姑娘是个不肯轻易低头的,于是忍着偷笑说:“是,那奴婢给您收在匣子里,您想看的时候就看。” 陆玖瞥她一眼,淡声道:“我只是让你收起来,我又没说我要看。” “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会把这信放在最底下,保证不让您看见。”风莲垂头更深,强忍着笑,“姑娘恕罪。” “——三姑娘。”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陆玖风莲举目看过去,但见是华阳公主屋子里的人。 陆玖立即收敛了神色,端起姿态。 婆子走进前来,她已然恢复了平静的仪容,不动声色,只微微冲婆子一颔首。 婆子陆玖万福,谄媚笑起来:“见过三姑娘,侯爷带着小公子从江宁府回来了,长公主命老奴过来告知您一声,请您赶紧梳妆一番,前去荣景院拜见。” 陆玖一愣。 她的父亲,宣平侯陆元忠,竟然回来了? * 夏日阳光明朗,蝉声喧闹,与此同时,宣平侯府外墙的树荫下伫立着几个身影。 江殷双手环抱靠在墙上,英气的眉拧成结,一只脚时不时地敲打着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