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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宠妃 第89节

    那是一片梅花林。

    血色红梅傲立枝头,细碎的白雪落在枝桠间,风轻轻吹过, 极致的红和纯粹的白糅合, 似看不见尽头的人间仙境。

    “京城里何时有过这么一片梅花林啊?”

    景离目光缱绻地看着宋枝落有些稚气的动作,“我为你种的。”

    宋枝落一怔,视线认真地转向景离, “为我种的?”

    “嗯。”景离从背后抱住宋枝落,“我带你回京那天, 就命人种了这片梅花林。如今梅花盛开,该带你来看看。”

    宋枝落感受着背后炙热的体温,心口也像被烫了一下,双眸微微泛红。

    她在景离怀里转身, 和男人温柔却深沉的目光交织,“谢谢。”

    谢谢你,爱我。

    景离垂眸看着眼眶微红的宋枝落,厮磨着她耳后的皮肤,一字一句像在下蛊:“卿卿,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勾着宋枝落精致的下颌微抬,薄唇轻柔地印在她的红唇上。

    枝头的梅花零零散散地落在二人身上,只一瞬,却像永恒。

    ……

    祁胤三十二年正月初十,宫中告急。

    肃哀的钟声回荡在宫墙之中,一下又一下。

    乾清宫外。

    景离赶到时,殿外已经候满了一众大臣,见他前来,众人纷纷散去两旁。

    赵无敬眉头紧皱地走出来,看了景离一眼,“离王殿下,皇上要见你。”

    景离颔首,提袍走了进去。

    殿内的气氛沉闷,几个太医站在床前,垂头叹息。

    景皓许是刚从边疆赶回京,一身将袍,带着仆仆风尘,跪在祁胤帝的床边。

    昏黄的烛灯映着祁胤帝愈发苍白的面色,他躺在龙榻上,颧骨凸出,那双窥探人心的鹰眸变得空洞、浑浊,深到了眼窝里,目光涣散地盯着头顶的纱幔。

    算算日子,青蛊毒早已毒发至尽,祁胤帝也油灯枯尽了。

    景皓看见景离走来,向他行了个礼,“二哥。”

    景离颔首,然后径直走到床边,轻唤一声,“父皇。”

    祁胤帝闻声,轻呼了口气,才转动眼珠子看他,张了张嘴。

    “景离,景皓。”

    两人异口同声:“儿臣在。”

    祁胤帝声音颤着,将两人招至面前,吃力地说着话:“事到如今,朕只剩你们两个儿子。”

    说着,他迟缓地看向景皓,“朕知道你善带兵打仗,却不懂治国。”

    景皓顺从地接话:“是,儿臣只懂行军,无心皇位。”

    景离已经猜到祁胤帝下面要说什么,果不其然,他转向景离,缓慢地说道:“景离,朕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心性。所以朕立下遗诏,将大祁江山……交给你。”

    景离眼神坚毅地朝祁胤帝看去,“父皇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儿臣都会守好大祁江山。”

    祁胤帝听到这话,终是安了心,松了最后一口气,凝视头顶微微晃动的纱幔,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也一点一点从景离的掌中松落,搭在了床沿,没了动静。

    景离感受着掌心越来越凉的体温,有些僵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赵无敬在旁边大喊,声音悲恸。

    下一刻,殿外长扬一声尖锐的讣告,划破漫漫长夜。

    “皇上驾崩——”

    众大臣纷纷跪在外殿,哀声吟绝。

    夜风吹开了殿中的一扇摇曳的窗户,卷着零星小雪飘了进来,落在窗台、地上和那件平平整整挂在屏风前的龙袍上。

    一炷香后,赵无敬捧着明黄的圣旨走出乾清宫,在跪伏的众臣面前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寿至,龙御宾天,皇二子景离人品贵重,德孝皆备,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读完后,赵无敬将圣旨递到景离面前,“离王殿下,接旨。”

    景离跪地磕了一个头,“臣领旨。”

    外面的雪好像又大了些,在元宵节前夕肆无忌惮地下。

    一代帝王,终是落幕。

    同年三月,春暖花开之时,景离登基,改年号成宣。

    也是这一年,景离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唯立长安宋氏之女宋枝落为后,罢黜后宫。

    这道圣旨不仅震惊朝野,也断送了京城中很多名门之女对这位年轻帝王的念想。

    就连宋枝落都颇感意外,彼时的她正被景离抱坐在御书房的案前,指尖在景离的胸膛上画圈,“陛下这样做前朝会有意见的,我可不是专/制的人。”

    宋枝落都明白,后宫并不止是佳丽三千,更多的作用是皇帝用来牵绊前朝权力。

    一位妃子,就是一个家族的势力。

    景离一身龙袍,靠在金銮座上,眉眼间多了分凌厉和沉稳,但俊朗依旧。

    “不过是天下悠悠口,我有的是办法堵上。”

    顿了顿,景离笑得邪气,“倒是你,大婚在即,准备好嫁给朕了吗?”

    低低哑哑的声音,撩拨着宋枝落。

    宋枝落清冷的脸上划过绯红,乖顺地在景离怀里点了点头。

    大婚择在花朝节那天,只因景离听信坊间传言。

    百花生日是良辰。

    而朝中所有关于罢黜后宫的流言蜚语,不出三日就被景离用手段扼杀。

    ……

    惊蛰一过,便是花朝节。

    皇帝大婚的日子,十里红妆,大祁举国皆庆。

    宋枝落端坐在镜前,任由身后好几个宫女为她梳妆。

    镜中的女人黑发挽起,坠着一支镶玉的凤凰长步摇,眼角贴着金色的花钿,眉眼间染上让人失魂的娇媚。

    凤冠霞帔,一袭嫁衣衬得宋枝落红颜倾城。

    直到眼下出现一双祥云金丝靴,一抹绛红龙纹吉服袍摆。

    宋枝落慢慢抬起头,和景离炽热的视线撞个满怀。

    他着一件大红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束以月金色祥云纹带,挂着一块通透的墨玉。

    此刻的景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来迎娶他的心上人。

    那双初见时寡淡的桃花眸里,此刻动情地映着宋枝落的脸。

    “皇后,让朕牵着你。”

    他低声说道,每个字里隐着浓烈的爱意。

    宋枝落听话地把手放到景离温热的掌心里,被他牵着,走过巍峨的白玉台,一步步,走上云巅之下、九台之上。

    宫廷奏乐起,百官齐贺声山呼海啸般,一浪压过一浪。

    景离带着宋枝落走到祭坛前,凝望白烟袅袅,在铮铮牌位前驻足。

    两人对望,景离笑着开口,字字深情:“苍天可鉴,祖宗有灵,朕对天发誓,今生今世,不负江山,不负你。”

    宋枝落同样笑意盈盈地看着景离,缓缓点了点头。

    万物在发芽,世间在祝贺。

    ……

    夜色弥漫的时候,宋枝落看着景离关上厚重的殿门,隔开了世俗的喧闹。

    寝殿内很静,两人乱了的呼吸清晰可闻。

    景离不慌不忙地向宋枝落走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笑意。

    宋枝落靠在床幔前,不自觉地想退,却发现退无可退。

    “卿卿想逃去哪里?”景离动作温柔地将宋枝落推倒在身下艳红的床榻上,尾音上扬,“嗯?”

    宋枝落水眸望着景离,让他不受控地下腹一紧,诱哄道:“给朕,好不好?”

    磁性的声音在暗夜里泛起涟漪,卸下宋枝落全部的心房。

    宋枝落轻咬红唇,从齿间溢出一个“好”字。

    得到应允的景离眼神彻底暗了下来,俯身吻上宋枝落微凉的额头,再慢慢向下。

    他一手解开宋枝落的腰带,又褪去了自己身上的龙袍,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不停地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宋枝落被景离吻得发了软,却能清楚地感知着自己加快的心跳。

    一声娇吟再抑不住,从宋枝落口中溢出。

    景离低笑一声,指腹上的薄茧抚过宋枝落娇嫩的双腿,环在自己劲瘦的腰间。

    “别怕,朕会轻一些。”

    宋枝落眼尾已经湿漉漉,听到景离的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手也渐渐攀附在他背上。

    直到一阵痛意从腿间漫上宋枝落的脊骨,她的指尖掐着景离的手臂,惊呼出声。

    景离眼角泛红,眉眼却温柔如窗外的月色,醉她入骨。

    两颗心脏以同样的频率跃动着,在昏暗的烛灯之下交融、抵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