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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男人泪如雨下。 “从那往后的十多年起,我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像生活在一个衣柜里。总有人捂住我的嘴,告诉我,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发出声音,衣柜外有人,他们拿刀,还有纹身,满口的脏话,他们.....他们到处搬我家的东西,他们就想要钱……” “我真的害怕极了……”尧青痛哭成一片,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栗起来,仿佛一场剧烈地变。 “刘景浩,是你替我打开衣柜的门,是你要我从衣柜里走出来,是你说要对我好的……你骗我……你还我的火车侠……还我的铁胆火车侠……” 热泪涌动而下,如一场大雨,淋湿半身汗衫。 两人如两棵盘根的古树,交错悱恻,彼此间甘霖潺潺,呼吸声相缠。 “我觉得我应该懂事一点,我不想做麻烦精,不想让你觉得,我很矫情,我事情很多……” “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从来没有。”刘景浩捧着他的脸,陪他一起,失声痛哭,“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明明很辛苦却总要装得很轻松,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不在意,明明很想要却总要说我不缺。尧青,你能不能不要活得这么累……” “我想吃奶油蛋糕……”尧青拉了拉他的袖子,泪花泛泛,“刘景浩,我要吃奶油蛋糕……” “吃奶油蛋糕……好……吃多少奶油蛋糕都行……” “你会觉得我很麻烦吗?”尧青将头偏过,任泪滑落,目光里是释空一切的淡漠。 男人说:“不麻烦。” “那就多抱一会儿吧。”尧青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再多抱一会儿……或许,我就没那么想吃奶油蛋糕了……” ...... 刘景浩再醒来时,尧青不知所去。 男人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两人相拥大哭时,刘景浩守在他身边,从中午到傍晚。 所幸某人喂了两副退烧药,体温锐减,他睡去前,已能笑着跟自己说两句话。 都说多事之秋最苦恼,刘景浩却想,这真是一个“多事之冬”。 刘景浩不想做饭,取了冰箱半份速冻饺子,下了单人份。 尧青的联系方式早删光了,他也没有,人走时连个纸条也没留,估计是回酒店去了。 就着山西老陈醋,男人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一勺一勺给自己喂着饺子。 边吃边回味着昨晚某人泪眼婆娑的样子。 看惯了逞强好胜的某人,突然脆弱一下,男人心口某块地方总是堵堵的。 吃完饺子洗了盘,刘景浩给刘景婷打了电话。 值得欣慰的是,女孩告诉自己,王淑芬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 上午还只是咿咿呜呜地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下午就可以半坐着起身,和家人说说笑笑了。 女孩还不忘体恤亲哥,累的话,可以晚点去医院交班。 男人心中欣慰,又嘱咐了刘景婷好些有的没的,便想着冲个澡再出门。 周日的住院大楼,病号与家属熙攘难分。 男人提着两大袋盒饭,一路直上心血管科,却在门前,微微一惊。 只见一扇小窗后,本该是刘景婷服侍在侧的场景,却换成了某人屈身在侧。 他托着一碗鸡蛋羹,双眼跟水蜜桃一样,还透着昨夜伤心后的胭红。却不难看出他也精心装扮了一番,略显白的粉底掩盖去他原本憔悴的面色,眼周扫了高光,添了神采。 美中不足的是,其中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 “阿姨,小心烫......”尧青舀起一勺,吹了吹,小心喂到女人嘴边。 “耗子......”女人依依朝门口伸出一只手。 尧青向后一望,刘景浩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门口,一脸欲言又止。 尧青望了他一眼,男人也望了他一眼。 两人极短暂了注视了彼此一秒半瞬,很快,又都把头转了回去。 好似万语千言。 “妈......”男人痴痴然放下盒饭,拥到床边,“好点没?” “好多了,傻小子。”女人挤出一个堪堪的笑,抚了抚他的头,“都说了我没事,身体好得很,你们瞎cao心什么?” “都住院了,哪里身体好了?”男人略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将头贴在被子上,“你要真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瞎说什么?”女人敲了敲刘景浩的头,体弱声虚道:“过了年就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单打独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能找个伴,让我这个当妈的省点心。” “我不要,我就要我妈。”男人努了努身,瞟了某人一眼,撒欢儿道:“以后讨老婆,就要讨个像你这样的女人,不像你的我不要。” “一天到晚的净说胡话。”王淑芬半气半笑地拍了男人一把。 又听刘景浩问:“我爸我妹他们呢?” “你爸一进病房就说胸口闷,膝盖痛,大腿痛,比我还不经扛。”女人没好气地沉下嘴角,“你妹陪你爸去隔壁楼看门诊去了。” 尧青轻轻放下碗,静守在旁边,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王淑芬说:“你要好好谢谢小尧。” 刘景浩偏头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是感激的。” “小尧啊......辛苦你大中午就跑过来,还喂我吃饭,当真是把我这个不成器的亲儿子给比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