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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松子瞧着二人,纳罕道:“刚聊什么呢?怎么见了我就都岔开话题了。” 李迟殷依旧笑着,摇曳的折扇掩映着出色的五官:“娇娇表扬我了。” “我觉得我今日表现得也不错,怎么倒夸你去了?”季松子好生不服气,二人又攀扯起来。 阳光是橘红色的,姜锡娇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仍带着奶膘的脸许是被晒过,红扑扑的,有点烧。 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太阳的味道。 - 晚饭后,李迟殷终于有了道歉的机会。 姜锡娇原本是盘腿坐在榻上看医书的,窗框突然被轻叩了三下。 李迟殷带点哑的声音缓缓传来:“是我。” 打开深黑色的窗户,便到他带着病态美的脸,潋滟的桃花眼轻轻盯住她。 李迟殷手上拿着两盒伤药,仔细地打开,低缓的声音传来:“前夜答应了要听我道歉的,还记得不记得?” “我身上的伤口不太好看,那时候情急做错事情了,给娇娇赔不是。” 姜锡娇并没有生气,今日二人的相处也很融洽,像是能将这件事揭过去了,万万没想到李迟殷会来补道歉。 “我没有生气,可以和迟殷哥和好。” 李迟殷含着点笑:“好,那你擦了药再睡觉。” “喔。”姜锡娇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她的手还因着李迟殷的检查放在窗台上,静静地等着。 可迟迟也没有动静,她抬眼与李迟殷的目光对上,皆是迷茫。 半晌,她困惑地问:“不是迟殷哥帮我涂吗?” 说完便后悔了,二人眼中的迷茫飞快地褪去了,空气中只余下几声蝉鸣。 姜锡娇知道自己是想多了,咬着下唇想收回手,尴尬得想要躲起来。 许是怕伤了她的薄薄的脸皮,李迟殷沉吟了一瞬,竟是应下了:“是要这样的。” 他伸出手,姜锡娇飞快抬眸看了他一眼,想着是不可以把手放上去的,可挣扎了一下后却已经是贴着他的手心了。 干净修长的手指执着木签沾了艳红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懒洋洋的语调也透着认真:“不舒服要说噢。” “好。”姜锡娇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面上却是完全不知道需要做什么表情了。 脑子里竟全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今夜有雨,沉闷的雷声蓦地变得骇人了起来,风卷着雨往窗子上砸,好似要攻城略地来证明自己的本领。 姜锡娇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可以说有些可怖了。 梦里并不是多少离奇的事情,而是同样风雨大作的一天,闪电将天捅出紫色的窟窿,披头散发的三姐夫执剑长劈过来。 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鲜活的脸很快地枯萎了,只剩血液载着哭声流淌。 手腕上突然沾了雨水,冰冷彻骨,姜锡娇惶恐地醒来,慌乱地点了蜡烛,检查手上的是血还是水。 死亡的感觉那样真实,她有些发抖了,开门与暴雨撞了个满怀。 李迟殷的房门紧闭着,姜锡娇不敢敲门惊扰他,喉咙也似堵住了,竟是含了点哭腔:“迟殷哥……你有没有醒?” 自然是睡下了。 姜锡娇低头瞧了瞧,才发现出来得太急,连鞋子也没有穿。此时倒像是羊入虎口,呼啸的夜也充斥着恐惧。 “姜锡娇。” 李迟殷唤她。 姜锡娇无措地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见他松垮地披着外衣,倚在门框上,显然是刚被吵醒的模样,因着困倦现出点点疏离来。 李迟殷给她倒了热水,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迟钝地眨着的杏眸很是招摇。 一杯热水下肚了,姜锡娇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她还活着。 “我、我有点害怕。”她说话很是艰难,磕磕巴巴的。 “没有关系,姜锡娇。”李迟殷用帕子将她手上的雨水擦干净,“我陪你坐一会儿就好了。” 姜锡娇说不出话,只点点头。 * 自公堂一别后,苏家却也是不得安宁的。 苏城日日出去玩乐惯了,如今被打得只能在家养伤,每日就听着先生絮絮叨叨地说话,烦躁不已,气得将杯子砸了出去,陶瓷碎片在地上炸开了。 因着对先生不尊敬,苏老爷也发了火,拿着棍棒非要给自己打出一个孝子来。 乌云密布。 “打不得!打不得!”苏夫人护着自己的心肝,以帕子掩唇又轻咳了两声。 苏老爷瞪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苏城,啐了一口:“无可救药的崽种!” 苏夫人脑海中蓦地又浮现出姜锡娇的脸来,摇头道:“我们城儿并不是谁的话也不听的,左右是想他成才,打坏了怎么成?那时我仍在病中,城儿要给我喂药,倒是被姜大夫镇住了。” “姜大夫?”苏老爷眯起眼睛,倒也还想苏城从如今这纨绔的模样变好。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见他手上的棍棒有些松动,也进言道:“千真万确啊老爷,您也瞧见过姜大夫的厉害,小小的年纪将那群老大夫都赶出去了……” 苏姜两家交好,如此一提,便又牵扯上在姜锡娇被查出痴傻之前,苏城与她是有过婚约了。 前几日苏城还当街想抢人,屋内的气氛竟是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苏老爷也放下了棍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