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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都是提心吊胆,可担心的却大不一样。 萧徇出门公干,梁王担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全,可自己出门公干,他担心的则是生怕自己为梁王府惹祸招殃。 因此凭他说得再动听,萧衡也殊无感动,只不阴不阳的呵了一声,道:“不管父王是否提心吊胆,都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您就权当是对大哥的一次历练,日后……也好更加名正言顺。您不是常说,不经历练,鹰雏永远也飞不到高空么?” 梁王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地。 小兔崽子,他倒拿话来堵自己。 梁王道:“我是这么说过,也没想着阻拦,可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禀性,你不是不清楚,这次,你暗中跟随,多少护着他些,不只他,就是为父也领你的情。” “我不去。”他不需要谁领他的情,更不稀罕。 “你……”梁王刚想拍案骂人,萧衡抬起眼皮子望过来,道:“陛下不会同意的。” “他……”梁王不免气短,捺着性子“请教”萧衡:“你皇祖父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萧衡皮笑rou不笑的道:“不清楚,也许,和您的意思一样?不过是想历练历练这些不成器的孙辈儿?” 梁王虎目圆睁,直直的落在萧衡的脸上。 可他早不是十岁以前了。 尤其这一二年,心机深沉似海,梁王自诩年纪一大把,可他也看不透这孽障到底在想什么,说得又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会儿就更是,萧衡神色从容,一脸的认真赤诚,仿佛谁怀疑他的居心,都辜负了他的真心一般。 梁王撇开眼。 这是往好了想,可往坏了想呢? 他沉默半晌,问萧衡:“怎么你才肯去?我说了,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 萧衡笑起来:“您可真会开玩笑,我要您的命做什么?您也不用说得这么苦大仇深,倒像我有多恨不得要您的命似的。外人说我禽兽不如也就罢了,我可是您的种,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和禽兽无异?养不教,父之过,我禽兽不如,您又能得什么好儿?” 梁王喘了一口气,不解的问:“那你这么些年,总是阴阳怪气的又图什么?” 萧衡答得又轻又快:“什么都不图。”随即又轻呵了一声,道:“我何曾阴阳怪气?敢情您就是这么看我的?” 梁王怎么那么不信呢,他沉吟了一会儿,像是下了什么狠心一样,道:“我知道,当年的事……亏欠你良多,可人死不能复生,且她……她不守妇道,言行有亏在先,便是在寻常人家,这样的妇人也只有被沉塘或是浸猪笼的份儿,我不过给了她一个体面的死法。再则,又何尝不是为了你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萧衡面无表情,目光迟滞的盯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整张脸冷硬的像是糊了一层铁锈,做不出任何细微的表情。 可他还是习惯性的,自卫的笑了一声道:“您自己说的,人死不能复生,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您和我解释什么?不是说她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吗?您这么低声下气地做什么?一切都是她的错,您又心虚愧疚什么?” 梁王低声咆哮:“我没有,还不是你……这么多年,你尖牙利爪,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报仇吗?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你有什么仇,什么恨,只管冲着我来。” 萧衡倒一点儿都不激动,只闲闲的问:“怎么,您怕了?” “放屁,我怕什么?你要不怕担上枉顾人伦的罪名,你只管来杀了你老子我。” 萧衡低呵一声,笑起来,道:“既然不怕,您管我磨的是牙还是爪子呢?” “你……”踏马得,梁王气得脑部充血,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摔到地上。 萧衡殷勤地上前扶了他一把,还好心的替他倒了盅茶,可说出来的话却生怕气不死他:“您可千万保重,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可就真的不能随同御驾前去西南了。” 梁王死死地盯着他,从牙缝里嘶声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萧衡摊手,道:“您不信,我说什么都没用。这次的事,我不是不想帮,实在是不能。不过……” 他想了想,又摇头,劝道:“您只管放宽心罢,毕竟吉人自有天相,若真的……那也是天命,您就算这会儿强求了,日后呢?天道生万物,一视同仁,不会对谁更仁慈,也不会对谁更严苛,您强努得了这回,强努不了以后的每一回。” 小兔崽子,特么的他倒会说,连天命和天道都祭出来了。 真要认命的话,他能有命活到现在?扪心自问,他能挣到现如今的地步,他哪一回不是强行努力努出来的? 他怎么不早早地去死呢? 他怎么不什么都不做,一心等死呢? 说到底,还是对梁王府,对他,对整个家有着深重的仇恨罢了,所以他能事不关己,冷漠凉薄的看着这一家人爱活活,爱死死,从而无动于衷。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出来就发一章,没发就是没写出来。 么么哒。 完结文:《冤家路窄》《表哥攻略》《卿本佳人》《拿什么拯救你》《刁奴欺主》《一不小心遇上个渣》 求作收,求收藏。 感谢在2021-05-31 17:18:08~2021-06-05 08:1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