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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195节

    祁野牙齿颤抖着,他分明是天生的天才。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赞和艳羡着他的天赋。他的父亲、他的爷爷,祁家这惊才绝艳的三辈,不都是生下来就天赋傲人吗?

    没错,池家长辈说的话一定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祁野全身发冷,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被厚厚的冰层冻住一般。他不想再听下去,但他的双腿却动不了,耳朵也合不上,只能任由客厅里的声音一句句不屈不挠地钻入他的耳朵。

    “你和你爸签的合同还在我这,你忘记了?祁袁,你的灵体可是在池尤他爷爷快死之前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你那会已经有十几岁,我才不相信你什么都不记得。”

    池中业冷哼一声,“就算你自己的灵体来源忘了是怎么来的,你儿子身体里的灵体你可忘不了吧?祁野用的可是池尤他爸的灵体,那份合同还是你自己签的。池尤小的时候,你还跟我预订了他的灵体。可惜宿命人横插一脚,将池尤的灵魂炼成了元天珠。池尤的追随者可多得去了,你要是想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把罪证都推到我头上,我就敢把这些辛秘揭露出去,看到时候谁比谁更惨!”

    寂静中,祁父呼吸急促,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僵硬地笑着,略带讨好地道:“咱们好好说话,动什么怒啊,这闹得多难看。池老哥,坐坐坐,咱们慢慢说。”

    祁野眼前一黑,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的天赋,原来不是他自己的。

    是他偷了别人的。

    第170章

    半夜,窗外下起了雨。

    冬天的雨跟冰一样的冷。江落被雨声吵醒,他慵懒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长发在脖颈划过,青年舒展开来的身形修长而漂亮。

    这一觉睡得江落口干舌燥,他翻身起床去客厅倒了杯水。人参娃娃也挂在了他的身上,睡眼朦胧地道:“爸爸,我也有点缺水。”

    这是人参精在人类社会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第一次感受到了暖气的威力。暖气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让人干燥。江落给它放了一杯水到桌子上,自己坐在旁边慢慢喝着水。

    水在唇内短暂的停留,再慢慢滑向喉咙。客厅的桌子上还没被收拾,残羹剩饭冒着凉气,油都结在了一块。人参娃娃喝完了一杯水,恢复了一点精神,它用须须戳了戳江落的手指,用气音道:“爸爸,门外有人。”

    江落往门外看了一眼,懒散地站起身,“在这待着。”

    他走到门边,顺手将鞋柜上开快递的美工刀握到了手里,从猫眼往外看去。外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人参娃娃说有人,那肯定是有人。江落缓缓握上了门把,推开了门。

    走廊灯骤亮。

    门外靠墙的地方坐着一个湿漉漉的黑色身影。地面被这个人身上的水打湿了一大片,他抱膝埋着头,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在江落打开门之后过了好几秒,他才迟钝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江落皱眉,收起美工刀:“祁野?”

    祁野脸色青白,唇被冻得发紫。

    他眼神无神,没有焦距地看了江落一会,嘴唇发抖着,“……江落。”

    他鼻音浓重,低低哀求着:“你能让我见一见池尤吗?”

    *

    谁也不知道祁野是怎么找过来的,又发生了什么事。

    江落把他带进家,又叫来了其他人。大家都被祁野这状态给吓了一跳,祁野的头发都结成了冰渣子,再拖下去估计就要被活活冻死了。

    在其他人忙碌着安置祁野的时候,江落站在客房门边看着,冷不丁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池尤?”

    祁野低着头任由别人擦着头发,江落看到他的手指在不受控的发抖。祁野沉默了半晌,默默摇了摇头。

    江落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他眯着眼审视地打量着祁野的神色,祁野这模样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生观崩塌的惊吓。

    他没有再接着往下问,“庭审之后再说吧。”

    祁野的状态很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一直维持到了庭审开始之前。整整一天他没说过一句话,喝过一口水。等到江落他们要赶去玄灵联合办时,祁野却开口要求和他们一起去。

    葛祝不忍心地道:“我们和你的父亲对簿公堂,你最好不要去。”

    祁野声音干哑,“带我一起吧。”

    他们只好把祁野一起带上了。

    来到玄灵联合办后,徐院长已经在等着他们。一个多月不见,老人家精神奕奕,满脸红润。他瞧见江落几人一个不少地准时来到,顿时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一个个的都很精神。”

    徐院长也看到了神志恍惚的祁野,但他却没说什么,而是摸着胡子笑眯眯地叮嘱祁野先去旁听席坐着。

    等到祁野离开,徐院长的神色淡了淡,“他是祁袁那老家伙派来的说客?”

    闻人连摇了摇头,“他是来找江落的。”

    徐院长稍显惊讶,又沉思了片刻,直到有人来提醒他们该走流程了,徐院长才带着学生们走到了原告处。

    玄灵联合办是专门处理玄学界事件的法庭,和普通社会中的法院有些功能和流程上的出入。

    联合办的领导们面色严肃地端坐在高位,江落刚刚站定,就看到祁袁和池中业被人领到了被告处。

    他们眼底青黑,衣服凌乱,应该好几夜都没有睡过觉,形象很狼狈,原本盛气凌人的气焰也消散了许多。而且看这两个人互不相理的份上,应该已经闹过了一场矛盾。

    他们两个人也看到了江落。黑发青年站姿笔直,身材高挑,他因为昨天休息得很好,此时精神饱满,容貌都好像发着光。被祁袁和池中业看了一眼后,还堪称挑衅得朝他们勾起了唇角。

    祁袁的怒火蹭地烧了起来,这个小辈怎么敢这么嚣张!他差点就要发火,关键时候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到了天师府和宿命人的态度,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底熄灭了他的火气。

    早晚有一天……

    他的眼神阴郁地在暗中扫过江落。

    他迟早会把江落和池尤一块解决了。

    旁听席上也坐了三三两两的稀少人群,因为这次庭审牵扯的事情很大,所以不宜公开,只有关系密切的几个人才能进入法庭中旁听。

    打量完祁、池两家的家主狼狈如落水狗的姿态后,江落愉悦地挑眉,不经意地往旁听席上一瞥,就看到了旁听席正中间坐了一个从容自若,模样俊美的男人。

    恶鬼长腿交叠,在扶手上支着头懒洋洋地看着场内。他换了一身稍显复古的黑色西装,像是为了配合这个季节的寒冷一般,外头披着一层黑色大衣。礼帽若隐若现地遮住他的眉眼,只露出下半张属于鬼怪的苍白的脸。他看起来就像是民国时期的绅士一般,双手戴着崭新的白色手套,正拄着一根细长的手杖。

    恶鬼这模样简直显眼,但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他一样。包括联合办的领导、徐院长和祁袁池中业,这些业内大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法庭中正坐着一个气定神闲的恶鬼。

    恶鬼察觉到了江落的视线,他从帽檐下抬起头,一双被阴影覆盖的晦暗双眼和江落对视,他原本冷漠拉直的薄唇突然勾起,露出一个迷人却邪恶的微笑。

    江落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刺激有趣的礼物,心跳都不由跳快了两拍,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盯了恶鬼看了几秒,唇形无声地道:“神经病。”

    池尤这是什么打扮?

    在玩角色扮演?

    不过别说,这模样看起来有些眼熟。

    江落漫不经心地一边看着恶鬼,一边在记忆中搜寻眼熟的原因。没过多久他就想了起来,他曾经在镜中世界少年池尤的房间里看到过一张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那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得和池尤现在的模样差不多。按照民国和现在的时间差,再加上池家嫡系每一辈只能活三十年的时间来算,那位应该是池尤的祖父。

    不过池尤为什么要用他祖父的穿着打扮来参加这场庭审?

    江落的心里好似有猫爪子挠了他一样,让他从灵魂都开始好奇得发痒。忍不住被池尤的异样吸引,想搞明白其中的原因。

    身旁的叶寻奇怪地拉了拉江落,朝江落看着的地方望去,“江落,你在看什么?”

    江落道:“你没看到?”

    叶寻问道:“我该看到什么?”

    “没什么,”江落收回眼睛,故意道,“一个脸长得还算可以的神经病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第171章

    祁袁也在开庭前看到了祁野。

    看到儿子后,祁袁不由避开了他的视线。

    开庭后,徐院长把自己查到的证据一一摆了上去,言辞虽然缓慢,但却密不透风又刀刀剜着祁袁和池中业的rou。

    听他说完,江落都不由在心底给徐院长叫了一声好。余光一瞥,小伙伴们rou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

    但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徐点灯没有查到关键证据的祁袁和池中业脸色却难看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池中业压低声音道:“祁袁,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

    祁袁连忙道:“你放心,我手里有人脉,你又会傀儡术。等过几个月避过风头之后,我绝对会想主意把你带出去。”

    “你最好说到做到。”池中业其实并不相信祁袁,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一个人进去总比两个人都栽了好,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祁袁的把柄。

    这么一想,他心里安心了不少,但某种不妙的预感还在隐隐作祟。

    这段时间,池中业一直在后悔听了祁袁的话对江落动手的事。他原本只是想让江落成为诱饵,借机除掉池尤,要不是被祁袁怂恿,他这会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但更换考核内容和下黑手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祁袁也就嘴上动了动,再给了他一些人手,他们两个人里面,明显是池中业的嫌疑更大。

    虽然原本就商量好了由他顶罪,但这会站在这里,池中业却双腿发软,他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和想要退缩的想法,他甚至后悔抢来了“池家掌权人”这个位置。

    如果他不是池家家主,这件事也不会轮到他的身上。

    如果池尤没死就好了。

    他可以把这些事都顺理成章地推到池尤的身上,让池尤给他背黑锅。

    池中业想着想着,又愤恨了起来。

    这都是池尤的错。

    如果池尤死了之后不变成恶鬼,那他不就不用冒着风险杀死池尤了?

    千错万错都是池尤的错,活着的时候讨人厌,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池中业胡思乱想了很多,却迟迟不敢开口。直到被祁袁推了一下,他才僵硬地站出来,嗓子干巴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叫祁袁来给我帮忙的,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也没告诉他,他会卷入这件事纯属是被我骗了。”

    祁袁忙不迭地开口表达自己的无辜,“对对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池老哥只是让我借一些人手给他用,我们祁家和池家的关系一向要好,是世代之交。老朋友开口要人,我得讲义气,连问也没问就派人过去了。”

    江落听到这话没忍住,小声噗嗤笑了。只有他身边的叶寻听到了,叶寻无奈地看了江落一眼,自己也没忍住弯起了唇角。

    祁袁和池中业这是打算弃一个保一个了?

    但好不容易能把这两个家伙拉下马,江落怎么会让他们撇干净自己。

    在徐院长皱眉想着怎么应对时,江落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用恢复过来的炁,写下了“诚实”两个字送给了祁袁和池中业。

    无形的字穿过空气,落在祁、池两个人的身上。正努力开脱罪名的两个人猛得一震,随即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抢着说出所有的计划和罪行。

    “是我,这是我出的主意,我们想要杀了江落,所以打算营造出他死在考核里的意外事故。”

    旁听席上的祁野猛得握紧了拳,从喉咙里发出困兽一般绝望的呜咽。

    祁袁惊骇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些什么,但他的嘴却不停的张张合合,“我要杀死江落,因为他想要为池尤报仇。我不止要杀了江落,我还要压下天师府,成为六大家族之首。”

    说完这两句话,祁袁的表情已经绝望,但他还在继续将自己以前做过的错事和残害过的人一件件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