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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景栗,入戏太深,作为楚凤鸣的扮演者,她深为古代商贾阶层抱屈。 赈灾款不足靠商贾,拉动灾民就业也靠商贾,可是行业等级划分时,却把商人排在了最末的一等。 在“士农工商”的排位制度之下,商人成为了惨遭盘剥的弱势群体。 商贾费钱费力,到头来却没有地位,如此际遇,活脱脱是倒霉的冤大头。 话又说回来,她本也不该对宦官仇士良抱有期待,独教授之前就讲过,这厮是彻头彻尾的反面人物,玩弄权术界的典型代表。 景栗如今的身份是寻常商贾,也许整个任务期间都没有亲眼见到大宦官仇士良的机会,最多就是和其侄子小仇大人再多打几回交道。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小仇大人那连赈灾粮都要贪污的可恶嘴脸,她就知道其靠山伯父仇士良不是什么好货色。 但是,景栗作为大时代中的小人物,想要闯出一番名堂,就难免得在方方面面受大大小小的委屈,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收容难民就业一事,她不得不照办。 解怨使者大锦鲤的使命,不是改变黑暗的时代,而是经营好酒楼凤临阁。 在南衙和北司的高官面前,景栗弱如小小蝼蚁,更惨的是,她所拿的不是常规大女主剧本,并没有靠谱的主角光环保命,盲目以螳臂当车,结果必然是惨上加惨,不止小胳膊会被卸掉,脖子上分分钟得留碗大的疤,即便想做好汉,也得重新投胎之后再熬二十年。 在解怨模式之中,该向黑恶势力低头的时候,万万不能高昂起头颅做正义使者,不然脆弱的脖颈立马就会挨大刀,要想保住小命,就必须乖乖臣服。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谁都做不了盖世英雄,不要说救别人于水火,自己活出个硬气的人样都是奢望。 王管家所给出的建议是,从灾民中选些年轻力壮且踏实肯干的,安排在王家的各个田庄做杂活。 景栗忽而想到,眼下凤临阁正缺人手,如果灾民之中有酒楼行业的熟练工,那招来应急再合适不过。 细细想来,这也勉强算是因祸得福,既完成了官府的任务,也兼顾了自家生意。 正当她心情由阴转晴时,王管家讲出了下一个坏消息—— 眼下王家出现大额赤字,相当极其特别地缺钱,已经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这怎么可能?!”景栗如遭晴天霹雳。 她的脑子一时发懵,楚凤鸣明明是富贵人设,怎的一下子就沦落成落魄千金了? 她听完解释才知道,王家的钱财来源是田地和商铺,近两年天灾人祸不断,农田的收成并不好,收入比往年减少了大概三成。 至于店铺方面,凤临阁几乎没有盈利,有好几个月还亏钱,其余外租的铺子有不少都拖欠着租金,现下经济大环境不好,一时半会儿很难收回欠款。 若是如往常那般过日子,进账少些也无妨,可是眼下接了协助朝廷赈灾的差事,不仅开放田庄,还得出钱供难民吃饱穿暖。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节骨眼上五百斤白花花的大米被小仇大人坑了去,不得不重新采买。 当前米粮价涨,田庄中灾民所吃的主要是米子游之前囤积的粮食,由于人数众多,即便是每日两顿稀饭或两个杂粮馒头,米面的消耗量也非常大。 米子游动用关系,从周边的各个州县收粮,作为共同赈灾的合作伙伴,买粮的钱王家需得承担一半。 就因为这件事,王家那本就不厚的家底瞬间崩盘。 景栗刚刚还让账房回王家取钱,此刻才知,王家现在的情况极其不妙,已经陷入了钱袋比脸更干净的窘境。 独教授出主意:“把王家的房产和田产卖一卖,渡过眼下的难关,反正楚凤鸣也没有后代,这些身外物留着没有意义,说不定她死后还会被渣爹楚子濂抢走。” 景栗认为可行,就把卖产业的想法讲了出来。 一不能让灾民饿死,二不能影响凤临阁的振兴大业,变卖产业换钱是唯一的可行之路。 “小姐请三思…”王管家犹犹豫豫地斟酌措辞,从保守的角度提议道—— “凤临阁已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勉强开下去只怕会越亏越多,依在下愚见,不如趁着金子招牌还值些钱,干脆把酒楼卖掉或者租出去,其他产业您还是留在手里为好。” 王管家的言辞委婉含蓄,但所表达的意思相当明确,他觉得凤临阁振兴无望,如无底洞一般,即便投再多的钱也无法重振名声。 景栗知管家是好心,可是她为了解怨任务,必须走破釜沉舟保酒楼这步险棋,坚定地表示绝不会出售或出租酒楼。 王管家没有办法,只得遵照吩咐行事,在田产与商铺之间,他建议先卖店铺,因为近两年收成不好,田地的价钱降了不少,此时出手太过吃亏,相比较而言,出售铺子更适合一些。 景栗对于大唐的房价和田价并不了解,全权委托王管家办理出售事宜,并让王敬尽快去田庄一趟,从灾民之中选择几位合适做酒楼伙计的带回来。 这时,游公子摇着扇子再次出现:“楚小姐,收到信儿了吧,你计划让灾民干点什么?” “看情况吧,要么安排到田庄做杂活,要么安排来酒楼做工,不知游公子有何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