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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和教授皆为神一般的物种,其中一位先介绍了审讯学之中的经典理论,名叫“九步审讯法”,专业性极强,什么夸大策略,什么试探摸底,什么对抗相持,什么动摇反复,全都是抽象名词。 景栗听的云里雾里,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记全。 接下来又一位专家上阵,用慢条斯理的标准教授腔为她简述审讯七大技巧,什么单刀直入法,引而不发法,抽丝剥茧法,激将法…吧啦吧啦一长串。 不幸遭遇刻板填鸭式教育,景栗有限的脑容量濒临崩盘,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林摩斯发现她的神情越来越不正常,五官几乎扭曲成了一团,心不禁软了下来,不再强人所难—— “你…你想不出答案就算了,千万不要掉眼泪。” 听到这句话,被审讯知识折磨到差点抓狂的景栗总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演戏演全套,她再现戏精本色,一秒起范儿,扮出一副苦恼自责、痛心疾首的模样,轻锤着胸口道—— “我…我只是恨自己不争气,无法做一个让领导满意的好下属!” “没有这么严重,你不要妄自菲薄…”林摩斯被她套路,心生愧疚,努力用最柔和的语气劝慰道—— “你是有潜力的,未来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危机顺利解除,景栗故作感动,假意走心立flag,敷衍的套话张嘴就来—— “多谢领导赏识,卑职感激不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一心扑在工作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宇宙不爆炸,我就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我就不休息!” “少一点空话,多一点真诚!”林摩斯阅人无数,基本能够看穿未婚妻百分之八十的小心思—— “你嘴上乖乖说着领导和卑职,心里其实总在偷偷地鄙视我,对吗?”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景栗悄咪咪地自我反省了两秒,而后露出恭维的尬笑,说道—— “怎么可能,卑职对领导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如果不相信这份诚心,那就是狠狠伤了我的心。” 她的套路水平比冰山脸先进将近一百年,轻轻松松即可完胜。 林摩斯和未婚妻聊天总有悬疑剧的感觉:“你讲话的用词常常很奇怪,很多我都听不大懂,比如之前提到的‘英语六级’和‘闪电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时代的鸿沟,景栗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使出拖延计:“等案子破了之后,我再给探长您好好解释。” “我可以承受一切,除了疑问”,林摩斯自爆性格弱点—— “每当有解不开的疑惑时,我就会难以抑制地焦灼不安,梦里都会反反复复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词汇,你现在用几分钟时间说明词语含义不行吗?” “您这是强迫症,一种心理疾病,尽早就医,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景栗觉得冰山脸病的不轻,可是,讲完之后才想起对方很可能对强迫症也一无所知,当场后悔到恨不能头撞南墙。 上一次的任务里,侯门宅斗总体节奏缓慢,她身穿绫罗古装,头戴华贵珠钗,扮相决定心态,一言一语都有身在舞台的觉悟,并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即便偶尔现出马脚,身边萌萌懵懵的小丫鬟鸿雁也不会多追究,所以她才会顺顺当当地完成了一系列主副线任务。 可是在当前的解怨项目之中,民国的生活与交流模式与现代较为接近,着警服的感觉也和平时穿牛仔裤和衬衣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才导致她频频嘴瓢,时不时就蹦出几个现代词汇。 更重要的是,这次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自带敏锐雷达和中度强迫症的正义神探,这直接导致任务的难度翻倍,时间若是长一些,以林摩斯的强悍大脑,说不定连魂穿一事都能推理得出来。 做菜鸟使者解怨,难;当菜鸟警探,难;菜鸟使者扮演菜鸟警探,难上加难。 面对冰山脸的质疑,景栗得琢磨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然嘴瓢一次解释一次,所露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 千灵万灵不如脑子灵,她灵机一动,决定打苦情牌,即刻入戏,摆出黯然神伤的模样编故事—— “我生来命硬,八字克亲,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只能和洋娃娃玩过家家,为了排解寂寞,就编创了许多新词汇,作为我和娃娃之间的秘密交流语言,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和人讲话的时候也会偶尔说出一些怪词…这些傻事说出来挺难为情的…” 身为演技派,层层递进式的情感渲染必须得到位,她讲着讲着就红了眼眶,用央求的口吻继续道—— “胡乱编造的词,含义并不重要,你不要再追问了,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林摩斯能处理一切,除了女人的眼泪,看着情况不大妙,他哪还敢再逼迫。 景栗深深垂着头,留海和短发遮住了表情,冰山脸以为她在独自伤心,不由得满心歉疚,殊不知此时的她正在努力克制小阴谋得逞后的欣喜。 十八线锦鲤,平平无奇的卖惨小天才。 只要演技出神入化,走遍魂穿世界都不怕。 林摩斯并不擅长安慰人,不过他于心有愧,总觉得该讲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我…那个…我其实和你一样,也是天煞孤星的极硬命格…所以…你孤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如果早知道那些词背后的故事,我是不会问的…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