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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傻子,他们方才一定触到了狭怪的逆鳞。桃夭愤愤朝那三个傻子那儿一看,几个人早已口鼻流血昏死过去,必是狭怪那一声吼叫震伤了这几个凡夫俗子,也好,换了她也会将他们打个人事不省。 这么大一只,我怕我一口吃不下去柳公子为难道。 谁让你吃它了!桃夭瞪他,不是早说过了,狭怪归根到底都是一口怨戾之气罢了,得沟通,得顺了它那口气,才有机会引它到狭口! 可它并不想搭理我们的样子磨牙拽了拽桃夭的袖子,害怕地朝那庞然大物努努嘴。 但见这狭怪根本不将他们几人放在眼里,径直往明月台方向缓缓走去,幸而它的身躯不是实体,不然所过之处,只怕树倒墙垮,房舍人命皆难保。 这妖怪司静渊眉头一皱,我看它身子虽大,似乎并无大作为? 也是活该他乌鸦嘴,这话音未落,众人眼前突然一亮,头顶明明还是黢黑的夜空,眨眼间光线耀眼,与白天无异,再看四周,虽然景致未变,却无端端出现了好些个男女,面目虽正常,通身也呈半透明状,他们仿佛看不见周遭真实的情况,只是自顾自地说话聊天,甚至还摆出买卖东西的模样,尽管面前什么都没有。 而此刻,包括桃夭在内的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莫名的压迫感自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紧紧裹住,刹那间,不但五脏六腑被挤压得难受,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好在这种静止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霎,桃夭喘出一口大气,用力扭了扭身子,这才完全摆脱那股试图压制她的力量,其他人情况也差不多,一头冷汗后恢复了正常,彼此的眼神交流中似乎都还不确定方才的体验是错觉还是当真被什么东西冒犯了。 磨牙有些恍惚地问柳公子:刚刚是有什么东西摁住我们了吗?我好像根本动不了。 你们也有这感觉?司静渊大力甩了甩手臂,心有余悸道,像把我塞进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瓶子里似的。太吓人了 这些是什么玩意儿?柳公子都顾不上跟他们交流,眼见着几个小孩子举着拨浪鼓从自己身体里穿过去,一溜烟跑到河渠上,如履平地。 磨牙哆嗦着打量他们:他们的装扮像是几百年前的唐时衣装? 你看那边!柳公子指着拱桥,原本好好的桥上,竟突然冒出一棵参天大树,也是半透明状,而他们脚下的石板路也有一小部分变成了带暗纹的方砖,连河渠两旁的房舍也部分变成了另一种模样,变化的部分虽透明,还能看见本貌,但越是如此,这种仿佛两个世界被胡乱叠在一起的情景便越是诡异。 怎么会这样?司静渊用力揉揉眼睛,再看,还是诡异之景。 难怪连我们都差点被压住了桃夭看向四周,冷冷道,此为双世之像,原来这狭怪的本事是这个。 其余几人俱是一惊。 桃夭望着那缓缓移动的狭怪,说:现在出现的另一个世界,应是狭怪心头所念之地。不加阻止的话,一旦狭口中出来的怨气被它全部吸到体内,它的力量便告完整,在它的身躯由虚变实之际,也意味着被它念想出来的世界也会变成真实的存在,而原本真实的洛阳城反而会由实变虚,连同生活在这座城池里的所有活物也会是同样遭遇。她略略盘算一下,又道:若它念想出来的只是一条街一间房子还好,照此时所见,我看它心中牵念的只怕是一整座城池,运气再坏点,说不定是整个天下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桃夭说的每个字都十分严重的样子,司静渊小心问道:那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狭怪念想出来的世界有多大,现实中就有多大的地盘会被覆盖,按最坏结果来看,所有被重叠的现实世界都会被狭怪带来的世界吃掉,包括里头的所有活物。等到这个世界完全被这片本为虚像的世界吃光取代之后,这个看似真实的新世界却也摆脱不了终是虚幻的本质,最后也只能在这混乱的时空中化为混沌。这双世之象,说白了就是个两败俱伤谁都落不下好的倒霉又罕有的现象。桃夭说着,走到那三个傻子身边,踢了他们一脚,那三个家伙却丝毫没有动弹,仿佛长在了地上,连表情都凝固不变,此象一出,两个本不该重叠的世界硬碰之下产生的巨大的扭曲之力,会压制住其中所有活物,令其不可离开原地,我看此时,洛阳城乃至更远的地方,所有寻常人都跟他们三个一样了。 磨牙听了,看看自己又看看大家:可是,为何我们只被困刹那? 桃夭笑笑:在场各位有哪个是寻常的普通人?不过也莫要高兴,如今双世之象初现而已,等到它越来越真实,力量越来越壮大,就轮到我们变木头人等死了。她看看四周,忽然认真起来:所以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趁狭怪还在积蓄力量,跑到它影响之外的地方,你们就安全了。此事因我而起,我会处理。 柳公子顿时冷笑出声:我走倒是无妨。只是你那脚力,哪能把那么大个妖怪一脚踢回狭口,不还得指望我。 我也不走,我又跑不快。磨牙抱紧滚滚,坚决地跟柳公子站在一起,莫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