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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打个呵欠:头等大事怕是你要找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半分踪迹吧。他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是要靠你自己意念寻物,还是让司家帮忙,你自己考量清楚。反正那个人说回来就回来,你交不出东西,咱们就抱在一块儿死呗。 真这么倒霉也是你先走一步,那个人肯定先把你炖了。桃夭冷哼一声,倒是丝毫不着急,我丢的东西我会找。 你还要蒸多久啊?水都要蒸干了!被迫帮忙看火的磨牙在灶台前大喊,还有这些青菜要泡多久啊! 来了!柳公子扭头应一声,又淡淡甩下一句,你终是桃都的桃夭,喂马的小杂役玩玩便罢了。 桃夭微怔,旋即冷笑:看好你的灶台便是,废话都给我吞回去。 废话我可不爱吞。柳公子冲她嘶一声露出蛇牙,朝灶台那儿一偏脑袋,我要吞的在那儿呢。一百件事,我的账记得清清楚楚。 滚!桃夭不再搭理他。 厨房里再度吵闹起来,在放不放盐的事上柳公子跟磨牙又争个没完,趁机偷吃的滚滚却因为吃进去又吐出来这个动作伤透柳公子的心,一把将它抓过来盖在锅里说要蒸了它,惹得磨牙又跳又叫要跟他拼命,所谓人间烟火气,总在他们身上淋漓尽致,似乎也只有此情此景最能抵御乌云寒雨中令人不悦的低潮。 许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第一次见到柳公子跟磨牙的情景都模糊了,脑中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总是与他们有关的各种鸡飞狗跳的场面,一条冷冰冰光溜溜的蛇,跟一个头上同样光溜溜的小和尚,不知从几时开始变成了她生命里的两颗药,药效单一,专治冷清。 可冷清是病吗?不算吧。 桃夭回头看他们一眼,如果将来有一天分开了,应该不会太难过吧,毕竟柳公子做的饭那么难吃,磨牙又啰唆婆妈得像个心软的老太太,狐狸更不用说了,谁会喜欢一只喜欢拿尾巴当抹布并且还掉毛的家伙。再说,她曾一个人走过那么长的路,也没死不是。 柳公子说得没错,她终究是桃都的桃夭,只需要出色的医术,能震慑千万妖怪的脾气,以及漫漫无尽的生命,有这些便够了。 但是,真的够了吗? 她起身,望着阴沉一片的天空,闭眼深吸了口气,又默默算了算今天是初几,想了想,说:你们继续吵,我出去走走。 柳公子跟磨牙谁顾得上应她,厨房里仍是战场。 取了伞走到大门口,却发现大门开了一半,外头喧闹非常,仔细一听,似有女子哭声。 桃夭赶紧出去,却见苗管家与几个家丁站在门口,面前不知哪里来的一群陌生人,正围着个身着喜服的女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为首的是个打扮花哨媒婆样的老妈子,苦口婆心对那女子道:好啦好啦,你再这么闹下去,让你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今日是送嫁,又不是送死,何苦这般想不开。 我不去!我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凭什么跟他一生一世!姑娘的妆都哭花了,又淋了雨,狼狈不堪。 是个好人家,新郎官一表人才,我担保你今后过的都是好日子!咱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听我老婆子一句劝,见没见过面有什么要紧,能有姻缘的都是天上月老用红绳拴了定好的,是天意,违逆不得。你看你爹本来就身子不好,你再这么闹,是诚心要取他的命吗? 我 好了好了,你看天气这么坏,再晚点动身,天黑都到不了新郎家,别闹了,乖乖上花轿吧。 是啊,你不顾念自己的体面也要顾念你爹的身子啊!好不容易给你寻了这门亲事,你寻死觅活的对得起谁! 就是,传出去可不让全城的人笑话! 众人齐齐开口,说得那姑娘哑口无言,软绵绵被搀起来,不情不愿往前走去。 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小跑到苗管家面前,连连道歉:侄女不懂事,乱撞乱跑,不曾想会闯到贵府地界,叨扰之罪还请原谅! 苗管家笑笑:不妨事,人找到便好。时间不早了,还是快些上路,莫误了吉时。 是是是,您不怪罪便好,顺带向贵府两位少爷问个好。男子松了口气,连连作揖后赶忙离开。 桃夭走上前,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就这么放他们走? 无意闯入罢了,不必追究。苗管家笑道,已经吓成那样了,何苦为难他们。司府并非阎王殿。 桃夭白他一眼:我是说那姑娘,明明不想出嫁,他们这是逼婚吧? 那你想怎样呢?苗管家笑着摇摇头,婚嫁之事,往大了说是天作之合,往小了说是家务私事,何况那姑娘虽然逃了,可最终也妥协了,外人不便插手的。 说着,苗管家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低声道:你不是说你只管天下妖怪的病,人类的婚事你也要管了? 桃夭眼珠一转:我不管啊,我只是好奇,若方才那姑娘不顾一切抱住您老大腿请你救救她,你也说天作之合你不管? 可那姑娘并没有不顾一切抱住我的大腿啊。苗管家笑着摇摇头,又打量她一番,这么大的雨你要出门? 不用伺候你家两位少爷,我还得伺候我的病人呢。桃夭振振有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