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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另一只手,两只手分别放在凌霄的嘴角,向上轻轻一扯。 勾出了一个惨烈的弧度。 凌霄懵了。 “噗。” 云倾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凌霄甚至能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但他嘴上还一本正经地“教导”她。 “小阿梨,姑娘家要多笑笑。” 云倾说:“我们小阿梨笑起来,真好看。” 凌霄:“……” 哥哥您的笑能先收收再说这话吗?! 凌霄抬手刷刷两下,把云倾的爪子拍开,她黑着脸,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阿梨。” 云倾在身后唤她,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我明日卯时就走了。” 那个时辰,凌霄通常还未醒来。 凌霄身子顿了顿,依然没停下。 她抬手背对着云倾,挥了挥手当是提前告别,便进了屋,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屋门许久,云倾斜靠到凌霄刚刚倚靠过的廊柱上,微仰起头。 他看着屋里的灯熄灭,直到月上中天,庭院一片寂静。 许久许久,云倾垂眸,低低闷笑了一声。 寒凉夜色里,传来他的低喃。 “没良心的小阿梨...” 没良心的小阿梨,第二日清晨,没有去送云倾。 离去前,云倾站在云府门口,朝着她的庭院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他收回目光,同云夫人道别,而后不再犹豫,上了马。 马匹徐徐远去,云倾再没回头。 云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缓缓转过身,回到府中。 她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大厅门口的凌霄。 脸上没什么表情。 云夫人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轻声道:“阿梨,哥哥已经走了。” 凌霄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云夫人就看不出她,到底作何想。 她牵上她的手,温声道:“阿梨,我们回屋吧。” 凌霄就乖巧地跟着云夫人,又回了屋。 经过大厅院里那颗矮小的,仍然是幼苗状态的梨花树时,凌霄的脚步,顿了顿。 那是去岁的时候,云倾带着她种下的。 自她三岁开始,云倾每年都要带她种下一株梨花树,可每年,梨花树还没长成幼苗就会死掉。 这株,也不知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她抿抿唇,忽然也有些懵懂。 自己为何,昨夜会一夜未眠呢? 她确实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很迟钝。 她感知不到云夫人温和表象下的焦虑担忧,感知不到云府下人恭顺话语里的焦灼顾虑。 却独独能够感知到,云倾的胸怀天下和壮志凌云。 她不知天下乱成了何样,她只知道,云倾被她撞一下要喊疼,每次习武练得遍体鳞伤,却从来没喊过疼。 云倾没有说过一句要为苍生谋福祉,要救万民于水火的话,但他读兵书,学兵法,从不浪费一刻一息。 流云作为上神,心系三界苍生,他是流云的转世,也如流云一般,将天下背负成了自己的责任。 她要天下太平,要的是他没有顾虑。 但凌霄不确定,自己后来,有没有后悔过。 第30章 放不下6 云倾离开后的那年冬天,凌霄裹着白色织锦斗篷,独自一人蹲在庭院的空地上,玩雪。 她空着手,拢一捧雪在手心里,慢慢捏成一个球状。 她冻得手心通红,却怎么也捏不好。 手心一合,雪是个球状,手心一分,那颗雪球就散了架。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捏不成雪球的时候,云倾蹲在她身旁,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掌拢在手心里,给她哈热气。 那一会儿,凌霄觉得很不适想抽回手,云倾就哄她。 “小阿梨,你这样是捏不成雪球的,哥哥给你吹几口仙气,你再捏。” 凌霄的手就顿住了,没收回来。 她想,他吹得那是神气,不是仙气。 云倾把她的手暖好后,并不松开,反而握着她的手就去捏雪球。 他也不过是个孩童,可和她小小的手比起来,云倾的手掌就显得很宽大。 云倾的手心包裹着她的手背,教着她,一点一点地将雪拢成团。 凌霄也不知为什么,云倾带着她捏的雪球,等他们手松开后,那雪球就不会散架。 雪和云倾,是更契合的。 凌霄将掌心里的散雪往地上一抛,仰头吸了口冷气,站起了身。 近日也不知为何,她总会时不时的走神,会想起云倾还在府中的时候。 大概是这几年,她和云倾日日相见,骤然一分别,便不太习惯吧。 凌霄这么宽慰自己,起身正要往屋里走去,云夫人来到了她的小院里。 “阿梨。” 凌霄回头,朝着院门的方向望去。 凌霄的身量比一般姑娘家瘦高,她裹着雪白的斗篷站在白雪覆盖的庭院里,一张瓷白的脸清冷冷的,回过眸来望人一眼,犹如一只冷傲清贵的小白狐。 又冷又艳。 纵然日日相处在一处,每每骤然见到,云夫人总难免还是被她的美貌惊艳到。 还是个未长开的,未到七岁的小丫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