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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阿梨小团子不爱笑,总爱沉着张脸,挺着她矮小的身板,活脱脱小大人模样,每每逗得看到她的云府众人,都忍俊不禁。 笑她笑的最厉害的,当属云倾。 云倾时常会出现在她行走的路上,对她做些孩子气的恶作剧。 比如这日,凌霄正在熟悉去往厨房的路,试图往后靠自己能走到厨房要吃食。 她走在长廊里,用木棍敲了敲身前两步之遥的领域,察觉到没有障碍,她便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却撞进了一个又硬又热的胸膛里,撞得她鼻子都疼了疼,小脸控制不住得皱成了一团。 “小阿梨,你把哥哥撞疼了。” 撞了她的云倾,反倒还要恶人先告状。 凌霄气呼呼,抬手执着木棍就要朝云倾打去,被云倾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枝木棍。 他轻轻一扯,凌霄的小身子站不稳,就彻底地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凌霄被突如其来的失衡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叫出了声。 “咿。” 胸腔震动,云倾笑的声音十足愉悦。 “小阿梨,你这叫投怀送抱,懂不懂?” 他抬手轻揉她小鼻子的动作,很温柔。 就是说的话,实在不中听。 凌霄一爪子把他的手拍开,鼓着张气愤的脸从他怀里挣扎起来。 她蹲下身子去找似乎掉落在地了的拐杖,没在地上摸几下,手就被抓住了。 凌霄想躲,奈何云倾总能把她抓得牢牢的。 “小阿梨,你的脾气倒是长得比你人还快。” 凌霄:“......” 这一世的云倾,人坏嘴毒。 凌霄愤愤试图再给他一拳,但她的力气着实小,只能任由云倾把她蜷成团的掌心一点点掰开。 她白嫩的手心因在地上摸索,沾了许多细碎的灰尘。 云倾抓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动作轻柔地拂去了她掌心里的灰。 他带笑的声音低低。 “小阿梨要干干净净的。” 像一片羽毛在挠,痒到了凌霄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凌霄想,凡人幼崽的心脏真脆弱,总是动不动就出问题。 她才这么想,被擦干净的掌心里,忽的一沉。 凌霄愣住。 “喏,这是哥哥送你的。” 凌霄摸了摸,是根木拐,却比她的那根木棍好了不知多少倍。 手感温润细腻,闻着有淡淡的清雅幽香,似是照顾到她人小用了特殊材质,木拐很轻。 杖头的位置,雕着一株梨花。 凌霄呆呆地握着这根为她量身定制的木拐,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一发呆,云倾就会捏她的脸。 “小阿梨,喜欢吗?” 他说:“喜欢就叫声哥哥听听。” 到现在,凌霄还不会说话,甚至发不了多少声音。 云倾总哄着她想让她多开口,是因大夫曾说,她总如此沉默,往后恐会变成个哑的。 云倾却不知... 凌霄抿抿唇,她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朝着云倾,摇了摇头。 她就是个哑的。 在周岁宴之前,凌霄就已经发现了。 她说不出话,不是因为婴儿身体的限制,就只是因为,她的舌识出了问题。 舌识含味觉和语言,凌霄之前是失了味觉,这次是失了语言。 这次失去的,还有她的眼识。 六识之中,眼、耳、鼻、舌、身、意识,凌霄不确定,自己往后是不是... 凌霄垂眸思索着,长廊里一时陷入沉寂。 约莫两三息,一双手忽然揽上她的肩膀。 凌霄愕然抬头,她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脑袋旁,是云倾硬挺的胸膛。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就响在自己的耳旁。 “小阿梨,哥哥听得见。” 云倾的手环上她的头,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在安抚,他说: “别怕。” 怕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怕呀。 凌霄僵着身子,待在他的怀里,茫然地眨了眨眼。 “哥哥会护着你的。” 凌霄垂下眼,眼睫颤了颤。 手里的木拐被她握得更紧了。 ...... 这一世的云倾,人坏嘴毒。 但把她护得很好。 整个云府,都把她护得很好。 在这方世界的战火,从四国之间的摩擦小仗不断,蔓延至大仗也越发频繁之时。 当这个国家的流民,越发往皇城靠拢,皇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乞丐之际。 乱世的序曲已经奏响。 而那时候的凌霄,却还做着她的小阿梨,在云府的后院中,悠悠荡着秋千。 云府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从云夫人到云府下人,每个人的心情都日渐沉重,为即将到来的乱世感到惶恐不安。 可他们默契的,给阿梨制造了一个假象。 云夫人听闻皇城中又进了一批难民,眉心紧蹙正在忧心时,见到阿梨进了屋,满身郁气就会尽皆被敛去。 云夫人会把她抱到腿上,温声笑着问她:“阿梨,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