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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连头上跑歪了的官帽都来不及扶一扶,没站稳身子,就一通声泪俱下的求情说理。 话中槽点太多,凌霄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懒得解释的凌霄,淡淡回了一句:“本尊会控制力道的。” 却不想这一句,吓得阎王差点给她跪了。 想当初凌霄提着九霄剑上仙界,也是这么一句话,却差点把南天门都给劈了。 阎王信她个鬼! 他抖着腿,颤着声,欲哭无泪。 “魔尊,您说笑了,您再控制,那力道,也不是小小冥府能承受的...” 凌霄不为所动,淡漠道:“冥府承受不住,与本尊何干?” 流云的神力还在这呢。 凌霄再知他不过,只要她动手,神力定然会选择护着冥府,而不是阻她。 若是留在她魔元内的那道神力也蹿了出来,那她顷刻间恢复修为,更是再好不过。 念头不过转瞬,凌霄侧了侧剑身,不再犹疑,抬手朝屏障劈去。 看到她动作的阎王,惊得声音都劈叉了。 “魔尊,得罪了。” 几乎在凌霄的剑气抵达屏障的同时,一枚雪白小印自阎王怀中飞出,迅速与屏障融为了一体。 就见那被凌霄剑气劈得就要四分五裂的屏障,在那枚小印入体后,瞬间恢复原状,甚至rou眼可见的,屏障更加结实了。 凌霄沉下脸,待看清屏障上方多出的那一枚,不过半掌大的小印时,她默然。 流云的神器,流光印。 可镇三界山河,可镇岁月长河。 这样一件通天彻地的神器,竟用来对付她这么一个修为降了两阶的魔尊。 “魔尊,您应该认得此物。” 屏障外,阎王见忘川河水平息,凌霄切实被困住了,不禁抹了抹额头冷汗,赶紧解释道: “万年前魔界幽河暴动,流云上神怕忘川河也会有变故,便将此物暂时留在了冥府,以供镇河之用。” 阎王说起上神流云,声音里的恭敬和钦佩,与三界大多数人,如出一辙。 “原本此物应该镇的是忘川河,但...” “流云上神留下此物时,曾说过,若...若是魔尊引起的忘川之变,则...则...” 则镇魔。 凌霄嗤笑一声。 她想起自己在凡间话本上曾看过的一个词——料事如神。 这世间就流云一个神,绝对没有人,能比他料到的更多了。 凌霄翻手收起了九霄剑。 “滚。” 察觉到凌霄明显心情不佳,阎王也不敢多待,他抹着汗,连连应声往后退去。 在离开前,他又想起什么,回头冲凌霄提醒了一句。 “魔尊,流云上神说,此物镇魔只镇五十年,五十年后魔尊自可离去。” 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犯了忌讳的两个字说出了口,阎王赶紧捂住嘴,嗖得一声,就跑没了影。 凌霄却仿佛没有听见那个她本该最在意的词,而是只听见了,五十年。 冥府时间和凡界等同,凡间五十年,云九...该老了吧。 她终究,是欠下了。 可她没机会,再还了。 凌霄怅怅然闭上了眼。 “魔尊,你是为了云九?” 为了云九,才不惜忘川河暴动,也想打破屏障。 听到天道的问,凌霄没回应。 天道默了默,竟似有几分蛊惑地说道:“这一世欠下的,你大可下一世还回去。” “呵。” 换来的是凌霄一声轻蔑的冷呵。 她欠的是云九。 云九只有一世,没有什么下一世可言。 何况... “是流云把我困住的。” 以她的性子,不讨回来就算了,还?还个锤子。 天道便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忘川河底,凌霄所在的地界,便只剩一片宁静。 流光印也能镇鬼魂,忘川河底的孤魂野鬼们,没有一只敢靠近那方雪白屏障附近。 天道所谓的罚她受孤魂野鬼纠缠之苦,在神的干预下,最后也不过成了个笑话。 奈何凌霄拿这个嘲讽天道,天道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也就不好笑了。 凌霄在忘川河底,沉着心神化解那道仍在她魔元内的那道神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神力似乎确实比最初的时候,稀薄了一点。 凌霄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睁开了眼。 待看到那道雪白屏障和那方流光印还挂着,凌霄微感困惑。 “天道,过去多久了?” 凌霄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识海内天道的回答。 “五十一年。” 凌霄点点头,正要再闭上眼睛,忽觉不对。 她惊叫一声:“五十一年?” 凌霄更加困惑:“那为何我还在这里?” “三年前,流云上神渡完第一劫,到冥府入轮回时,得知了你被镇在忘川河底。” 凌霄的心徒然就提了起来。 那一瞬间,她也不知,自己心里的忐忑和期待从而何来。 “流云上神也得知了,凡界被下了魔种一事。” 那魔界有变的事,流云大概自有安排,轮不到她cao心了。 那么,他应当也都知道了,她两次离开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