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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种的播种,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与播种人的修为有关,与其耗尽的精血有关,也与魔种的本体、宿体有关。 各方面条件越好,魔种发芽后,便越强大。 早期的魔族,时常将魔种播种至凡人体内,把他们培养成供自己可持续吸食的血rou,或是渡他们成魔。 但在仙界多次干预打压之下,这种行为,早已成了魔族的禁令。 后来凌霄成为魔尊,更是严抓严打此类残忍极端的手段,用数千魔族的死,狠狠震慑了魔界众人。 凌霄没想到,还有魔私底下在做这样的事。 她原本想不明白,在一个没有灵气,没有道气,全部只是普通凡人的低等位面,有什么宿体值得播下魔种。 等她循着魔气,来到一处白雪皑皑的高山山巅,看到那株正从雪地里破土而出的枝条时,她便明白了。 以整个凡界位面做宿体,以凡间百万生灵为祭,来助长自己的修为,当真是好手段。 魔种发芽时溢散出的魔气也微乎其微,若不是凌霄的魔元天生能够感知到一定范围内魔气的存在,她还真无法发现。 选择三界中,数以万计,最低等的凡人位面,哪怕消失了一个,也确实很难引起仙魔两界的注意,当真是好心机。 凌霄蹲到那株已冒了个尖出来的黑色枝条面前,伸手拽住了它。 早有预料,能在一界界心处种下魔种的魔,修为定然不浅。 只是为了锁定魔种里的气息,她已做好拔除他人魔种时受到巨大反噬的准备。 当手触上那根枝条时,凌霄却忍不住愣住了。 魔种都是由魔族中人以自身精血或修为或血rou等等蕴养而成,不可避免的,会带有播种人身上的魔气。 凌霄能够凭魔气感知到别的魔,甚或是锁定他的气机。 她独独未料到,这颗魔种表面,除了发芽时散发而出的自然魔气,竟然再无一丝多余的,魔的气息。 凌霄感知不到,更别提锁定了。 没有时间思考原因,凌霄蹙着眉,旋手将枝条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试图用蛮力将其拽出。 只是轻轻一拽,白雪翻涌,地动山摇。 凌霄立时停下动作,神色冷了冷。 魔种尚在萌芽,却已同界心连为一体。 这等手段,凌霄所知的魔族中人,没有一个能够做到。 她挥手在雪山外罩了一层结界,而后再无顾虑,调动魔气渗入魔种内,试图切断魔种和界心的关联。 魔气刚刚触上魔种,那枝条便僵了僵。 凌霄的魔气一路畅通无阻,顺着那枝条即将蔓延至魔种本体时,一道不辨阴阳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识海里。 “魔尊?” 凌霄没有回答,魔气一路深入,不过片刻,便看到了魔种的本体。 消失已有万年的,魔界幽河的,镇河石。 凌霄瞳孔缩了一缩,而后闭上了眼,神识出窍。 她还是,感知不到那人的气息。 而对方,却似乎对她了如指掌。 那道声音不紧不慢地问:“魔尊,幽河的滋味,不好受吧?” 凌霄神识已入了那镇河石内,铺天盖地的鬼哭狼号声冲击而来,刺得她的脸色,都白了一白。 魔界幽河,镇压着自魔界诞生以来,所有未能超生的魔族幽魂,以及恶魔死后的恶念怨念。 那是魔界最邪恶之地,也是三界内,最邪恶之地。 万年前,幽河突然暴动,河水高涨瞬息便要漫入整个魔界。 是魔尊凌霄,入水以身镇河,才短暂地平息了暴动。 凌霄那时候在幽河河底,被恶念纠缠折磨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察觉有人来到了身旁...... 等清醒时,她人已躺在幽河岸上,身前站着流云。 流云不知向幽河中丢了什么进去,施了什么术法,幽河就恢复了风平浪静。 凌霄没来得及再次感慨自己同流云的差距,也没来得及同流云道谢,便看到流云转过身来,望她的一双眼,冷得比幽河还渗人。 她那时第一次,听见他说出那般狠绝的话。 “魔族若是再如此惹是生非,下一次,魔界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幽河若真漫了整个魔界,三界定然民不聊生。 凌霄知那是多大的一个错。 幽河的滋味,不好受。 可流云那时候的眼神和话语,更不好受。 凌霄忍着神识的刺痛,穿梭在镇河石内,试图找到它同此处凡界界心的连接点。 那道声音又低低传来,这次带着几分讶然。 “魔尊受伤了?这神识之力......可挡不住镇河石里的小东西们哦。” 凌霄终于对那人说了第一句话。 “聒噪。” 她冷冷回了两个字,便朝着镇河石深处,那唯一一点生机所在之地飞去。 “呵呵。” 在凌霄终于要靠近那个连接点时,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魔尊总是这么冷静呢...那你,再尝尝幽河暴动的滋味,如何?” 话音刚落,“啵”的一声轻响。 如同一个泡泡碎裂那般的轻易。 镇河石碎了。 凌霄甚至能听见,那些因为失了桎梏前仆后继往外奔涌的恶念们,欢欣雀跃的嚎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