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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54节

    清宁高声呵斥道,“松手。”

    谢丛之嘴唇微动,清宁盯了一瞬,目光移开,谢丛之手也随之松开了。

    只是短暂发生的事情,周围人并未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就算注意到也只以为是清宁责骂自家兄弟,不会放在心上。

    搀扶的人也如此认为,对她讨巧道,“我家中小辈也是如此,平日里顽劣不堪,必要家规矩家法时时叮嘱,片刻不忘才能收敛一二。娘娘不必介怀,谢公子年纪小,只是被邪祟眯住心窍,等训好就好,往后日子长着呢。”

    清宁听了也只左耳进右耳出,不与这极有可能是太子耳目的人说话。

    出了外殿,走到林间小道时,清宁忽然被一只手抓住,扯进了林子里。

    伺候之人猝不及防一声惊呼,清宁看见四皇子那张脸,冷静对宫人道,“无碍,是殿下。”

    宫人还要再说,四皇子喝道,“闭嘴,不准进来。”

    宫人果真不敢再进寸步。

    清宁突然噗嗤笑了一声,“殿下日渐威风。”

    四皇子冷冷说,“不如您身份尊贵,十天半月也难见一面。”

    清宁便不依不饶道,“若是殿下有孝心,日日侍奉汤药就能见面了,只是怕你不肯。”

    四皇子被她说得哑了口。

    清宁见此心情略微痛快了些,在宫里日子过得苦闷,唯独此时和四皇子的斗嘴还算调剂了。

    四皇子憋了一阵,才开口,“你真的喜欢上我哥了,还去勾引他?虽然我不想背后说人坏话,但他心思深沉,我从来和他玩不到一处,也猜不到他想什么,你当心上了他的当。”

    清宁心里一惊,“你何出此言?”

    四皇子以为她不肯认,气急道,“就非要遮掩吗?我记得你在闺中时就对他念念不忘,他可是、可是杀了你亲父的人,你就一点不在意,非要得到他不可吗?你就这么贱吗?”

    说到最后竟口不择言了。

    清宁脸色一沉,冷笑道,“你在我面前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嫡母,不说让你孝顺伺候,但也不该像个浑人一般肆意妄为。”

    她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四皇子面前的地面被打湿了,他分明是骂人的人,可是眼圈通红到像被欺负了。

    注意到清宁眼中讶异,他愤怒地用袖子擦干净脸,转身跑出小道。

    宫人在外焦急喊清宁,以为她受了欺负,清宁慢吞吞走出去,无心想四皇子刚才的眼神,只揣测他说的话。

    他以为她在勾引新帝,那么其他人呢?又怎么看?

    她这么想着,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第67章 ·

    如果连元崇州都误会了, 那其他人会怎么看?

    清宁浑身发凉,忽然有些明白这人的恶毒心思。若是大家都觉得她在勾引太子会怎样?又会怎么看谢家人?谢家女?

    谢家百年声望该怎么办?会不会被其他世家耻笑?

    像当初那样,都以为谢家出了一个手段高明的祸国妖姬, 先嫁父,再施展手段让继子不顾人伦强娶继母。

    谢家便因此闹了大笑话, 本就因为谢思霄去世境况更加难堪, 有自诩清流的世家干脆放话不和他们来往。

    外间把她传得如何厉害, 实则她只是一枚铲除谢家的棋子而已。

    即便是大白日,清宁也觉得浑身发寒,宫人看见她如此, 连忙喊了几声娘娘,才把她从梦魇中唤醒过来。

    宫人叫碧荷,是个脸蛋圆圆的宫女,看她脸色不好,就劝慰道,“娘娘您别和四皇子计较,他脾气就是不太好,但心肠是好的。”

    清宁定下心神,问她道, “你这么了解四皇子?”

    碧荷笑道,“我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快十年, 宫里哪个殿下和公主我不认识?四皇子和陛下看起来关系平平,其实那只是陛下面冷心热而已。”

    清宁暗想能从元崇德那张见人见鬼的画皮底下看出一颗guntang的热心肠,这位宫人滤镜就有一百层厚了。

    流光不在身边伺候时,清宁总觉得万分不自在, 即便碧荷做事手脚利落体贴大方,并不比流光差在哪里。

    步辇停在殿门外, 清宁不想立刻回去,就说要在这里四处转转打发时间,碧荷虽说是元崇德派来的,但并不过分约束她的言行和想法,稍稍思索后便搀扶着她去了。

    殿外走三两步能够看到太液池,池子中间隐约能看见三座人工铸成的山,池边有二十来丈高的渐台。

    清宁儿时随家人进宫时也曾来过这里,不过当时渐池旁边雕刻的大石龟是完好的,后来被谢思远喝醉后不小心用武器敲碎了半个龟壳。

    谢思远不肯认错,楚昭帝拿不出钱来修补,又不敢找谢思远要个说法,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成了个笑话。做皇帝做到这个地步也世所罕见了。

    碧荷搀扶着她柔柔和她说话,先帝的妃子大多闭门不出,宫女们被当初那场宫变吓坏了,宫里寂静不少,不见春日活泼景象。

    碧荷说了些笑话,忽然指着一棵树上的一只灰褐色不显眼的小雀道,“可怜见的小东西,被孤零零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食物。”

    清宁怀疑她在隐喻什么,但看到那只小雀时却心里一动。

    这是谢家特意训来传信的一种鸟雀,不如鸽子显眼,但胜在灵活聪慧,只是因为娇气易死才养得不多,清宁本以为连一只都不能飞进宫,没想到竟然有漏网之鱼。

    莫非先前谢丛之的暗示就是这个?

    清宁怕碧荷起疑心,故意把视线移开,指着渐台阑干上一道被刀砍过的痕迹道,“这里居然有刀痕。”

    碧荷看了一眼,“大约是被娘娘砍上去的,娘娘有失心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温柔体贴,就没有人说不好的,坏起来轻则责骂奴仆,重则对人肆意打杀,更有被她直接推入池中淹死的,陛下当时年纪小,常常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清宁心思稍微一动就猜测到那位娘娘是谢家出身、被楚昭帝百般讨好的端静皇后,没成想她竟也是一个有病的,和楚昭帝堪称天生一对了。

    清宁点头道,“那也过于无奈了些。不如这样,你去拿些贡品和道经来慰藉亡灵,算是尽一份心了。”

    碧荷先是不肯离开,但清宁道,“只是一会儿而已,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呢。”

    碧荷看了一眼周围的太监,犹豫去了。

    清宁等碧荷走了不久,对这些伺候的人道,“哀家感觉有些乏累,想坐在树下休息一会儿,你们转过身去不准看。”

    因碧荷离开了,这群人群龙无首,竟然真的全部乖乖转身不看她。

    清宁便从头上取下一根玉簪,转开玉簪的簪头,用手指轻轻一弹,里面的粉末随风而出,小灰雀闻到味道从枝头飞到清宁手上。

    清宁环顾四周,见无人发现,便轻轻把小灰雀捏住,笼在大袖里。

    她手上有温度,小灰雀不避不怕,反而用翅膀轻轻蹭了蹭她。

    碧荷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篮子,打开来看里面有作为贡品的糕点和□□经,以及一份皇帝手谕。

    她对清宁笑道,“陛下特意吩咐我给您的,有了这份手谕您也名正言顺一些。”

    清宁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轻轻抚弄袖中灰雀的绒顶,柔软的手感令她心不在焉。

    匆匆应付完碧荷好不容易回到椒房宫,因碧荷是元崇德赏赐给她的人,清宁不能不管,便匆匆吩咐流光安置碧荷,以不适为借口回到闺房。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湿汗了,幸好小灰雀争气,在她袖子里不吵不闹,被放在桌上时还睁着黑黑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她。

    清宁小心掀开灰雀的翅膀,果真看见一支比玉簪还细的竹管被细绳拴在翅膀下,用信鸽传信时是将竹管系在鸽爪上,这种另辟蹊径的方式也让人难以找到信件。

    清宁抽出竹管中的小纸条,上面画着一副图,还用清隽的笔迹写了几个字。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谢玉瑛的字迹,再看那图,怎么看怎么像一张地图,旁边写了两个字,“三更。”

    清宁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当年国破的时候元崇州似乎走了一条密道,莫非正是这条?

    她心乱如麻地把地图塞到玉簪里。

    约莫是因为她独自呆着的时间太久,过了一会儿,碧荷忽然来敲门,喊她娘娘。

    清宁收拾好心绪后吩咐她进来。

    流光对待碧荷不冷不热地,对清宁道,“姑娘,碧荷就暂时住在旁边院子里,和我一间屋,您看有什么还要吩咐的地方。”

    对于流光来说,若月是她情同手足的姐妹,现在碧荷来抢占了若月的位置,她能高兴才怪。

    碧荷对流光道,“我知道娘娘和你关系好,但你喊姑娘终究不妥当,被旁人听去像什么话?”

    流□□得竖起眉毛,挽起袖子就要和她吵。

    清宁微不可见朝摇了摇头,对碧荷道,“你去看看御膳房送了饭菜没有?”

    碧荷知道清宁一是来打圆场,二是要支开她,却没说什么,给清宁留下几分面子,乖乖听令去了外间。

    等碧荷出去一小会儿,清宁才对流光道,“日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免得落人把柄。”

    流光低低应了,垂下头时眼圈却是红的。

    清宁握了握她的手道,“没事,我们总能给她报仇的。”

    碧荷回来时主仆二人已恢复正常,流光脸上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碧荷行了一礼,抬头正巧看到小书桌上的灰雀。

    清宁把小灰雀笼在袖中时未注意到,以至于翅膀上的羽毛压折了半年,便将之藏在床幔垂落的拔步床上,没想到这只雀儿嫌弃床里气闷,自己钻出来站在妆奁上透气。

    碧荷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道,“这只小雀和刚才在太液池里看过的那只长得可真像,还一点都不怕人。”

    清宁淡定道,“小灰雀不都长这种模样?大概宫里常常有人喂它们,才敢这么大摇大摆飞进我这里。”

    碧荷不再开口问,清宁就随意吩咐人找了笼子和一把小米,用墨碟来盛水。

    小灰雀不满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就用红彤彤的鸟喙啄了她一下。

    想到夜里的事情清宁心情略畅快些,便多用了些饭菜,碧荷误以为是因为御膳房手艺变好,笑说明日就要去打赏。

    清宁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打赏就罢了,别趁机去找你前主子就行。”

    碧荷脸色微微一僵,呐呐应下。

    月上枝头,自时未到,清宁就让流光从靠谱的宫女中选来一位和她身形相似的扮作她,又让人故意和碧荷说话绊住她,自己偷偷从窗户出去。

    不知是否是她运气好,出了殿门一路走出院子外的小路,居然也没有被发现。她穿着最低等宫女的服饰,头发在发顶束起来,再从上垂下来分成两束,梳成双环发髻的样子。

    所约之地在一处侧殿,因为没有嫔妃搬进来,就逐渐荒废了,殿外还长着人高的野草。

    清宁走得小心,提着裙摆免得惊扰到人,但走到一处亭子时依旧不巧遇上巡逻的禁军,清宁手上拿着令牌,便大大方方走过去行礼。

    禁军不耐烦问,“这么晚还在宫里闲逛?”

    清宁低头要说话,就听见禁军对一旁一人解释说,“殿下,其实平日里没人敢夜里这么走,今日只是凑巧了而已。”

    清宁心中一惊,也不知道对方认出自己没有,准备捏着嗓子说话蒙混过去,眼角却扫到腰带上挂着的一只白色玉佩。

    这只玉佩极其普通,但其实内里是空的,专门用来放置一种从谢家带来的珍贵解毒药。

    平日里玉佩从不离她身。

    她如今虽然面上略微掩盖,又低着头,但元崇州早上才与她见过,难免不能借此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