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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8节

    但她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妇人,不然也不能以一介寒门身份在谢家夫人的位置上牢牢坐几十年。

    如此过了片刻众人才渐渐散去,清宁走在最后,本准备外出,走到半路却见前面一个小亭子里坐着个穿白色裙子的少女,头发挽成丫髻,一幅愁苦的样子。因为刚落了水,又有些害风寒,此时她脸色有些憔悴。

    清宁躲避不及,和她正巧撞上,不得不开口喊了一声“二jiejie。”

    谢玉珠半垂着睫毛看一本书,闻言头也不抬,问她道,“你去哪儿呢?”

    清宁身上换上一身宝蓝色男子衫袍,头发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露出俊秀的眉目。她们这些世家女为了出行方便常做这种打扮,在谢玉珠嘴里就好像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清宁想起上辈子的谢玉珠,又和这辈子青涩许多的她对比一会儿,开口道,“今日天气不错,正好趁着这机会外出逛逛。”

    谢玉珠的母亲是谢思霄的妾,也是大夫人的远房表妹,从身份上来说不算太差,而清宁不过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两人照理来说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然而当初谢玉珠生母去世后就在韫娘这里寄养过一段日子,在那段日子里两人便结下梁子。

    谢玉珠哼了一声,“日日就往外走,你怎么这么不学无术?”

    谢玉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才学,谢玉瑛能七步成诗,谢玉珠虽然做不到,但琴棋书画也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在谢玉瑛光芒之下不大明显罢了。

    而清宁恰恰与她相反,明明是才女谢韫娘亲女,却只读过几本闲书。

    谢玉珠知道她这个缺点,每次吵架就往这地方戳,清宁以前有些冲动,听见一次气一次。

    不过清宁到底比以前多活了十几年,很沉得住气,闻言不耐烦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谢玉珠看着她,“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诗词,用你的马做赌注。”

    看样子还是眼馋那匹马。

    清宁看她跟看傻瓜一样,“必输的赌注我干嘛要答应?”

    谢玉珠没想到她这么坦诚,顿了一下才道,“如果我输了就把我的马给你。”

    清宁听完这才来了兴趣。

    要知道谢玉珠那匹马好歹也是良驹,而且能从她手里赢走东西也值得高兴了。

    清宁就抱着手臂道,“可以,你说。”

    谢玉珠指着亭外的梅花说,“以梅作诗,谁先做出来就胜了。”

    清宁猜测她早就在心里打过腹稿,说不定还在心里反复琢磨好久。不过她此时不想露怯,于是点头应了。

    谢玉珠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没多想,提笔就在纸上做起来。

    清宁看着她动作,笑了笑,忽然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红梅放在纸上,抖落花瓣,手一抹,就是一副花瓣落下人在河边垂钓的寒梅图。

    谢玉珠刚要写完最后一个字,看这图讶然道,“你什么意思?”

    清宁十分温和地说,“以‘梅’作‘诗’,用的是不是梅,作的画是不是可以成诗?”

    不等对方反应,她又道,“所以你输了。”

    然而等到下午,她再去马厩就看见小厮无措地看她。

    清宁看了一眼马厩,发现枣红色的小马没有在平常的位置。

    说起来这匹马得来还有几分渊源。

    清宁和谢玉珠年纪差不多大,谢思霄记得这事,于是特意带回来几匹小马。这马谢思霄说先让清宁挑的,清宁一眼就看上绿耳,但她不知谢玉珠和她眼光相似,也极其喜欢绿耳。

    最后绿耳被谢思霄送到清宁手里,据说谢玉珠因为这件事怄得几日都吃不下饭。

    只可惜这匹马在她入宫被作为礼物送给施家作为年礼,后来又因故遗落,但现在还是她的爱宠。

    清宁不见平常爱骑的小马,眉毛就皱起来,小厮仓促地跪地解释道,

    “小姐让人把那马牵走了,奴不敢阻拦,姑娘饶命。”

    谢家的女孩们都被叫做“姑娘”,小姐只有一人,就是她那和离的母亲谢韫娘。

    清宁笑了一声道,“你是替我养马的人,该听我的话还是别人的话?”

    小厮在这母女之间十分为难,唯恐惹祸上身遭殃,再不敢辩解了,只能一个劲儿磕头求饶。

    流光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要去找夫人吗?”

    清宁冷笑道,“不去。”

    她脑子里那个怪东西幸灾乐祸道,“叫你不听我话,现在吃亏不是活该?要我说,你就该好好整治你妹子。”

    清宁不耐烦喊了声闭嘴,流光却以为在说自己,不敢说话了。

    清宁在三岁那年跟着韫娘回到谢家,回谢家后刚开始日子过得不太好,韫娘是千娇万宠的姑娘,在闺房时学的是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既不会管人也不会管钱,归家后每日里就在房里以泪洗面。

    下人看她好欺负,总是克扣清宁吃穿,还是舅舅谢思霄发现才避免清宁被虐待的命运。

    所以清宁一开始就和韫娘不太亲近,反而更喜欢作为大舅的谢思霄。

    下人们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过了一会儿平日多话的若月才不平道,

    “小姐又头脑不清楚了,您是她亲女儿,玉珠小姐不过在她膝下养过三四年,谁做母亲的不是偏宠自己女儿?”

    清宁冷笑一声,“说不定我不是她亲女儿呢?”

    这话若月不敢接,差点吓得跪倒在地。

    说话间她们已到了了谢玉珠所住的揽春院。

    揽春院里种着些春日才开放的迎春花、报春花、玉兰花和桃花,这倒不是谢二姑娘的兴趣,而是院子修建时种下的,如今在冬日,这些花没有开放,揽春院显得萧索萧条。

    第10章

    清宁入了院子,谢二姑娘正在亭中的石凳上弹琴,看见她来露出一个笑容,

    “你怎么就来了,我还没谢谢你割爱送的那匹枣红马。姑母派人送来的时候就说是你送来给我赔罪,任凭我处置,我猜猜我怎么处置了?”

    清宁定定看着她,直把她看得身上汗毛直竖。

    谢玉珠和她目光对视道,“清晨的时候就被我送到屠马场,现在应该被人买下做成马rou吧。”

    因谢玉瑛常年不在家,谢玉珠又与清宁年纪相仿,清宁虽然不搭理她,她却常爱把她当做假想敌看待。

    清宁看了她一眼,突然抱着手臂古怪笑道,“你可知道长公主下月生辰?”

    谢玉珠问,“那又如何?”

    清宁叹口气,无奈摇头,“该怎么说你这脑子,陛下为公主祈福,已禁了屠马场等一个半月,你怎的找的地儿?”

    谢玉珠一时语塞,却见清宁忽然一挥手,身边人已涌出来,慌忙拦住她,“你要做甚?”

    但一行人只听清宁的话,这些人身强体壮的,又跟着清宁练过武艺,谢玉珠身边这些纤瘦的丫鬟妈子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居然让人得了逞。

    她们也不管其他的,直直进了马厩,拉出绿耳并谢玉珠的小马。

    小马被人牵出来,不安地跺着脚蹄子,清宁只看一眼就道,“给本小姐也送去给城南屠夫那儿,我要剥皮做双手套,马rou晒成rou干,马头给我带回来。”

    说完扬长而去。出了院门,流光忐忑看她,“小姐,这真送去啊?”

    清宁睨着她道,“你就从正院牵出去在城里溜一圈,务必做得大大方方,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再找个人少的时候送进崔府托雪莹为我关照一二。”

    流光闻言乖乖去了。

    其实按照她后来性格,她非得揍这姑娘一顿,可惜谢玉珠又得哭哭啼啼闹得她头疼,她又烦她到处告状,所以才只吓唬她一顿。

    清宁在茶室内枯坐了一会儿,就着茶点下话本,等到下午的时候方听见有人通报谢老爷回来了。

    谢大老爷是清宁的舅舅,在她记忆里也是位传奇人物,据说他年少时也爱流连花丛,放荡不羁,但临到成年时忽然遇上突变转了性子,专心读书钻研兵法。

    她上辈子一直和这位大舅舅关系很好,都说外甥像舅,谢大老爷也觉得她是最像自己的一个小辈,所以时常带着她骑马射箭,指点她功课。

    不过这些宠爱在儿女亲情上显得尤其不堪一击,不然也不至于在上辈子做出那样的决定……

    她正想着,谢思霄就让她坐下来,道,“最近武艺可有荒废?”

    清宁摸摸挂在腰侧的鞭子,这正是她十四岁生日时谢思霄所赠,摇摇头道,“不知,还是得试试手才行。”

    谢思霄本要点头,却看见清宁眼神,憋不住笑起来,“我这把岁数实在打不过你,不行,不能陪你。”

    只留清宁在房间里和自己下棋。

    不过下棋是假,指点是多,他说了会儿骑射功课,又给清宁说起宫中皇后去世,陛下将要的大选之事。

    清宁听着眉间一跳,差点蹙起眉毛。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很多事情是因此而起,她本也想着在此之前离开,可惜被系统制止。

    当今皇帝是楚昭帝,年近五十,脾气古怪,又在□□上有奇怪癖好,世家里知情的人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位将要入土的老人。

    幸好这时候世家权大,本来只敷衍就过了,但没想到上辈子这当口韫娘居然私下提议将女儿嫁入宫中……

    她正想到这里,脑子里那古怪东西忽然跳出来嘲讽说,“这是亲娘干得出来的事儿?你只要听我话,保准让你拳打白莲花,脚踢恶毒养母。”

    清宁被吵得脑壳疼,喊了一声闭嘴,对大舅舅道,“这倒不怕,我们谢家乃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这皇后之位想来也不必非得要得。”

    第11章

    这话就说到谢思霄心坎里,本来他一个女孩子都不想送进去的,当初元家迁都长安,若非谢家给他撑场面,他家连召集朝廷也做不到,现在想选妃,也全看谢家意愿。

    他点头道,“还是你明事理,偏偏你大伯母怕得罪……说要送个女孩子去。”

    清宁心中好笑,大伯母就大表姐谢玉瑛一个女儿,又带发修行,送谁都送不到自己女儿头上,故而才说这样的话。

    倒是二房、三房的几位姑娘进宫的机会大一些。

    谢思霄也在想事,说了几句一挥手就让清宁出去了。

    清宁给舅舅福了福身,刚出门却看见谢大公子站在门外,似乎正在等她。

    谢丛之头发笼在金冠上,穿着绣金的宽袍大衣,一幅绣花枕头的模样。

    这位谢大公子和谢玉瑛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感情不太好,反倒和清宁这个纨绔子弟有几分交情。

    谢丛之先对她行了一礼,忽又凑上来问,“宁妹,我听闻你手上有一种药,不管多贞烈的男女只要一闻……我想,嘿嘿。”

    清宁看他,“你哪得来的消息?”

    谢丛之便道,“城里人都知道你那个姐妹、姓崔那个手段厉害,没哪个男人扛得住不上她的香榻,就是因为她有一种秘药……”

    清宁听得直皱眉,但对方这话却唤起她一点渺茫的记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