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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不大,燕军内部有人负责伪造伏波将军的信件, 可以隐瞒一阵。” 云浅兮:“?!” 她崇拜地仰头看他:“燕军内部你还安插了人手?” 他是怎么做到的? “嗯。”宋翎淡淡应道,低头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云浅兮感觉他话未说尽。 经过五日的行军,控鹤军走出赤鹰山, 再往前就是燕军的地盘了, 宋翎向上陵城镇北军副统领姜辰发出指示,见到信号弹便开城迎敌,同时给燕军内应发了密令,时机一到,临阵倒戈,从燕军内部破开一道口子,三管齐下, 一击制胜。 大战前夜,宋翎向麾下将领部署完明日作战任务后,牵着云浅兮远离人群,在林子里找了棵大树看星星。 二人并肩坐在粗壮的枝干上,静静仰望着缀满星辰的清碧夜空。 “明日你有什么打算,要随我上战场吗?”宋翎打破宁静,问倚在他肩头的云浅兮。 他虽不愿她涉险,却也不想禁锢着她,她若想去,他可以将她带在身边,稍稍调整一下阵型不算难事。 疆场杀敌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云浅兮自是心动,可她知晓宋翎在战场上向来是冲锋在前的那一个,她若去了,他必然会分出心神照顾她,束手束脚不说,可能还会引来危险。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留在医所帮忙。”她撑起身,用水亮的眸子看着他,“怀衍,我希望这一战你全力以赴,不留遗憾,但也要注意防范,切莫大意……” 她抬手轻轻覆上他的面颊,无比认真地说:“你若真的倒在战场上,我拼上性命也会将你寻回来。” 宋翎星辉满落的眸子里盈着笑,他没有说你要为了我好好活下去之类的话,而是握住她的手,温柔而笃定地应了声:“好。” 仿佛这一战他成竹在胸。 以前他心中了无牵挂,死便死了,颇有点破釜沉舟的决绝,如今,知晓有人寄挂着他,他胸口似被炭火暖过,连带着血液都变得guntang起来,求生欲和求胜欲空前高涨—— 至少要让她看看,他凯旋而归的样子。 宋翎的这声“好”让云浅兮心里少了几分忐忑,面上浮起清浅的笑容。 她自是信他。 …… 大战当日,东方亮起了鱼肚白,云浅兮为宋翎一一穿戴好护具铠甲,她不知宋翎此刻是什么心境,就她而言,是兴奋和紧张,这两种情绪甚至超过了担忧与害怕,她听着帐外士兵小跑着经过的声音,听到各类兵种列队的口令,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牙齿也在上下打颤,可轻抿的嘴唇却向上扬着。 她想,这或许就是热血沸腾的感觉。 身穿玄甲的宋翎英姿飒爽,意气飞扬,轻挑的眉眼似能勾人心魄,他单手扣在云浅兮脑后,将她往自己方向带了带,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未急着离开,而是额头相抵,以极近的距离看着她,浅笑着说:“浅兮,等我得胜归来。” 云浅兮双手环过他的腰际抱了抱他,然后松开手退后一步,清浅的瞳底映出他的身姿,弯唇说道:“嗯,我等你。” 攻营定在日暮时分,那时燕军结束了对上陵城的袭击,正是最为疲惫的时候。在此之前,宋翎需部署好各方人员抵达各自位置,等待总攻的号令。 云浅兮赶在大部队出发前,与云宥和三水道了别,此番他们要跟随宋翎上战场。 日头逐渐西沉,当最后一丝光线没入山头时,云浅兮听见远处传来进攻的鼓声和将士们的喊杀声,一刻钟后,天边燃起了红色信号弹,她知晓三方人马俱已出动。 不到半个时辰,开始有伤员陆续送入医所当中,她立刻投身到救治伤患的行列。 这一仗打了八个时辰,八个时辰后燕军再也抵挡不住各方强大攻势,残余部队开始北撤,宋翎自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下令追击敌方五百里。 此后十余日,宋翎率领的联军又接连夺回被燕军占领的五座城池,直将他们撵出大周国土,原本的二十万燕军,所剩不足八万。 燕王坐不住了,急急求和,宋翎暂时没有侵蚀燕国的打算,鸣金收兵,命人将求和信和他亲笔所写奏疏送往京师,率众将士暂时退回镇北军驻扎地沅州。 在圣令到来前,宋翎要在沅州待上一段时日,他本想带云浅兮回安北都护府住下,但医所里的伤患尚未救治完全,云浅兮还是选择留在了营中。 …… 这日,营里来了十几个山匪装束的人,守门的士兵稍加盘查,扣下兵器,便放他们入了内。 宋翎尚在演武场巡视士兵cao练的情况,有小兵引着这伙人前往大帐等候。 去往大帐的路上,负责为宋翎、云浅兮遛马的刘江正要将马牵回马厩,见到这伙人时刘江眼前一亮,惊喜地招呼道:“铁哥,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之人正是一袭黑衣的邬铁,这营里的熟人不算少,邬铁只略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淡地说:“讨债来了。” 突然,他神色一凛,目光落在刘江牵着的白马身上,喃喃道:“这是……空归?”他两步走到刘江跟前,提高声音道,“云朵来了?” 刘江下意识地后撤半步,暗道不好,邬铁似乎还不知晓二小姐与晋王的关系,他艰难回道:“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