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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的年纪小,不抗冻,住在更热一些的那间屋子,她和李国栋住在稍微没那么热的那间屋子。 全家人都难得地睡了个不打哆嗦的美觉。 孟嫂子逮着机会过来找杜若云参观了一下,她体验了一把暖炕的美滋味,回头就撺掇谢旅长也给家里盘个炕。她觉得自家用不着像杜若云和李国栋一样盘两个炕,盘一个就足够了,毕竟谢娴已经下乡去了,谢宁的腿还没好利索,但也住不了多久。 年关悄然而至。 腊月二十三这天,是福城这边的小年,彭浪岛上的营区也给战士们放了假,有些请了年假的战士们乘火车回家过年,留守驻地的战士们也开始为过年做准备。 卫生队也放假了,只有医生和护士需要轮流值班,像杜若云这种除了炖汤之外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腊月二十二下班之后就不用去了,正月初五过了再去就行。 子弟学校也放了假。 李国栋需要轮流值班,杜若云逮着李国栋休假的日子把全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扫灰是过年必须有的仪式感,等李国栋上班的那天,她应了孟嫂子的邀请,领着俩小的同孟嫂子一道儿去了福城。 孟嫂子是揣着心事出来的,她想单独同杜若云聊聊。原先杜若云没去卫生队工作的时候,她有啥话想找人倒倒,出门拐个弯就能找到杜若云,可自打杜若云去了卫生队之后,白天门总是锁着的,等杜若云下班回来,杜若云就得cao持做饭的事儿,孟嫂子也不好过来打扰人家做饭吃饭,只能寻个去福城的机会找杜若云唠唠。 杜若云看孟嫂子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悄声问,“咋了?有啥事就说呗。” 孟嫂子长出一口气,好像是提到了她的仇人一样,情绪一下子就酝酿到了极点,“小杜,这话我真不想说出来啊,说出来都丢人!” 杜若云一听‘丢人’这俩字,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孟嫂子上次骂谢娴丢人的事,她试探着问,“是谢娴遇到啥事儿了?” 不问还好,杜若云这么一问,孟嫂子就好似被戳中了肺管子一样,“你听说了?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我是想着你和谢旅长就住在隔壁,谢宁腿脚不利索出门都费劲,能有啥丢人的事儿?能让孟嫂子你这么难受的,除了谢娴……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孟嫂子一噎,觉得杜若云说的有几分道理,她说,“就是这个败兴玩意儿,她原先看上那个学校老师,我能说她是识人不清,知人知面不知心,被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儿给骗了,可现在,我觉得我生了个瞎眼的傻子!” “谢娴咋了……下乡的时候又找了一个?” 孟嫂子皱眉,“这都能猜到?不是吧,小杜,是不是老谢把这事儿同国栋讲了,国栋说给你了。这个老谢!他还嫌这事儿不够丢脸吗?居然往外说!” 杜若云这还是头一次发现孟嫂子有点双标。 “谢旅长没同李国栋说,是我猜的。你前面特地骂了谢娴认识学校那老师是识人不清,这会儿又说她是个瞎眼的傻子……只要我不是傻的,都能听出你前面说的那话是给后头的事儿做铺垫来。” “谢娴是在乡下又处了个对象?是一块儿下乡去的知青还是当地的青年?” 孟嫂子无语泪先流,“要是个知青,我绝对不这么骂她!谢娴找的是当地的泥腿子啊!那个没脑子的,写信同我说的时候还让我放心,说乡下虽然苦,但她遇到了对她特别好的人,每天都替她干农活儿,还拿粮食接济她,她在知青点上的日子不难过。” “谢娴还同我说,那户人家腾出一间侧房来,说是她可以从知青点搬过去住,不用再同其它的知青们挤一个屋子。” “小杜啊,你说说,这谢娴是不是没长脑子?人家图她啥啊?还不是图她这个人?先是把她用糖衣炮-弹哄过去,然后过不了多久,人家就肯定会提出结婚的事儿,说不定不结婚就把那事儿给办了!到时候怀孕了,生娃了,她可不就被拴在农村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爬回城市来!” 杜若云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孟嫂子,就说你闺女前头还爱那个老师爱得不行,为人家疯为人家狂为人家咣咣撞大墙,后脚就谈了新的……这听着可不是啥长情的人。往后等知青能回城的时候,说不准你家谢娴是第一个抛夫弃子也要回城的…… 可这话不是什么好话,杜若云怕自个儿图一时嘴爽说出来,她同孟嫂子的友谊小船就自此翻船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到嘴边的话变了三遍,杜若云劝道:“嫂子,别cao那千八百里以外的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乡下的日子多苦啊,要是谢娴真能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她在乡下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谢娴现在有二十来岁了吧,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还能不能回城,万一回城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儿呢?你还能拦着谢娴十年二十年都不嫁人?那她在乡下过的才是真的苦。” “我是乡下来的,知道乡下的人心有多么毒。好多人为了留下有学问的,说不准会使什么阴招,啥下三滥的招数都能使出来。我还听说有人为了留下女知青,就特地使不光明手段玷污人家的清白呢!” “谢娴遇到的这个人愿意替谢娴干活儿,谢娴也没在来信中说那人的父母咋咋咋,你就别cao心了,心里盼着谢娴过得好就成。她过得好过得不好,你就算cao心cao到长一嘴燎泡也帮不上半点儿忙,反倒自己心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