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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女人躲在一旁不知所措,眼看着自己男人被老汉追着打。老大老三四处躲避,终于老大反手握住了父亲手里的武器。 “爹,您消消气……” 老汉站在院子里气喘吁吁,望着俩儿子满目失望。老三转身,泛红的眼睛里强压着怒火。听大哥劝慰老父,他气愤的开口打断。 “本来就是爹你偏心。凡凡的东西,当然我们仨舅舅都有份儿,凭什么如今全老二占了?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唉!”老汉长叹一声,无力的蹲在地上。“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俩不要脸的儿子来?” 老汉一心为儿子的厚颜无耻而气愤,混沌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该如何应对,如何打消这俩的觊觎之心。老太太也被俩儿子气着了,倚着墙默默抹眼泪。 院里院外,看热闹的已经越来越多。吃瓜群众议论纷纷,那是说啥的都有。 “咋了,这是发生啥事了?”支书推开众人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童语。男人蹲下扶老汉起来,迈步往屋里走。 “别气,别气,有啥话咱进屋慢慢说。都是一家子骨rou,吵嚷不解决问题。” 支书作为大队最高领导,他一出现立马将这沸水一般的情况压下,吴家人都跟着他进了堂屋,吃瓜群众也退散不少。 堂屋里,老大推推媳妇让她去倒水。老大媳妇这会儿也不敢再胡搅蛮缠,乖乖倒了几碗水过来,一大家子绕着支书和吴家老汉坐下。 支书喝口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放桌上。抬头迎着老大老三开口:“你家老二在大队签的欠条,一共三百块,分三年还清。” 先把欠条亮出来让他们明白老二这房子是欠了债的,然后支书又问老大:“去年分家,小件儿不说。大件里堂屋归你,东屋归老三,家里不到四百的积蓄归老二。是这么分的对吧?” 老大面对支书不敢耍滑,闻言点头应是。支书转而将目光移向老三,老三也跟着点头。承认分家是这么回事。 “既然都分好了,你们今儿这又是闹什么?老二欠债也好,或者摔一跤捡个大元宝也好,都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咋,看人家盖了房子,你们眼红了就来跟老爷子闹?那是不是老二在大队欠了债,年底我可以把你们两家的工分结算都给他抵了债?” “支书说笑了。”老大打着哈哈,老三也陪着笑附和大哥。“支书真会开玩笑。” “啪、”刚还和颜悦色的男人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吓的这俩顿时一激灵。紧接着支书开始指着他们鼻子开骂。 “说笑?说笑的是你们吧。分家有会计在场,一切分的清楚明白。这刚一年不到,你们忘后脑勺去了?你们的工分不能给老二抵债,老二的房子跟你们又有一分钱关系吗? 你们今儿这是干啥,跑来为难你爹?你们爹六十多的人了,一辈子辛苦、老了该你们孝敬的。分家这一年,你们可曾给过老人一碗饭,一个窝头?乌鸦尚知道反哺,羊羔都知跪乳。你们三四十的人了活的不如个畜生?” 支书怒斥俩不孝子孙,骂的老大老三低着脑袋不敢吭声。老汉被说的涕泪横流,伤心至极。钱啊钱,他万万没料到钱能惹来这么大的麻烦。钱真是个照妖镜,金钱面前亲情咋能如此脆弱? “我们不是为难父母要钱,我们是……”老大媳妇壮着胆子开口,眼神落在童语身上。“凡凡卖了手表的钱,那总不能都给了老二吧?”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抬起头来,目光在支书和童语身上打转。支书白他们一眼,伸手挨个指着他们。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似他们都是白痴。 “林返、人家是有爹妈的。人家的生活、读书那都跟你们没关系。吃饭穿衣你们不管,倒一心惦记人家有钱没钱是何道理? 你们当舅舅舅妈的,孩子爹妈去年离开时两家都推着不养,如今不知哪儿听说有钱了,俩家全扑上来要分。你们这脸皮那比城墙拐弯都厚啊!这无耻不要脸的水平,咱全大队的人都得甘拜下风。” 支书连讽刺带挖苦,老大老三两口子彻底熄了火,低着脑袋不敢见人。门外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全部被支书带着走,一个个开始讨伐这两对不要脸。 “去年说啥不要白吃饱,今年又想分人家的钱。凡凡有钱没钱先不说,就是有,也不能给你啊。” “就是。人家有爹有妈,人家的钱跟你个不养活人家的舅舅舅妈有屁关系。” 群起而攻之,这声儿大的屋内的老大老三全听见了。这两对不要脸的这回终于知道羞了,再不敢提要分外甥的钱。支书和众人重压之下,这俩再无心计算老二房子到底花费多少,这些钱对的上对不上。 “给你爹妈赔礼道歉,以后再敢这么不孝不敬,老子开会时点名批评你们。” “别,这回是我们错了,我们给爹妈赔礼。” 老大老三站起来给老汉鞠躬,低头齐齐认错。支书瞅那俩女人一眼,俩媳妇也跟着自家男人一起赔礼道歉。 “老大四十了,快当爷爷的人。老三也到而立之年。而立,自力更生独立自主的意思。大老爷们该上养老人,下抚子女。该想的是咋撑起一片天,不是一天天的算计老人还有多少油水。 分家你们得了青砖大瓦房,你爹娘这两年住的还是草房呢。一个个该知足,别他娘的看见旁人有好的就想占。这世上好东西多了,都他娘的想抢全抢过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