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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这是她……十三岁明白的事。 说来奇怪,初雪时常觉得自己像异类。她无师自通,在亲近和寻求快乐上。这难道是天赋异禀?否则这么泱泱历史,竟然也没人说过。 十三岁,她会亲吻李成暄的脸颊,很难追溯从何开始。李成暄不会拒绝她的亲吻,亲吻也只是如叶子飘落水面,没有更过分下去。但也很令人高兴。 奇怪,那为什么会令人高兴呢? 初雪阖迷蒙的眼,竟然觉得奇怪,相比起来,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事,既不会带来某种联动,也毫无意义。除了表达亲近。 也许表达亲近,而这种表达被接受。这才是那环节让人觉得高兴的事情。 初雪呛声,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含着一眼的秋水,觉得自己像已经被驯服的一只鸟。 她只养过一只兔子,不清楚养鸟是什么样子。 那位薛小姐又出声了:“谁在那儿?” 初雪推李成暄,他不动,反倒推紧她。 初雪今日的衣裙上绣的石榴图案,剥开石榴。 “不……”她的拒绝显得很没有力度,一双秋水含波的眼,鼻头也有些红。 李成暄并不是那种她说不,就会停下来的人。 他嘴边划开一道清浅的笑纹:“那天阿雪在皇后宫中所听见的一切,困扰了很久吧?我今天告诉你答案,不是。” 第14章 爱 “阿雪也爱我。” 李成暄说,困扰了很久吧? 为这一句,初雪眼里的眼泪被挤下来,从她脸颊上滑落,摇摇欲坠落在嘴边,被他卷下去,连同抽噎声,一点不剩。 温柔与燃烧相交织,她被吻得快要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沉溺其中,不得章法。 诚然,初雪困扰了好久好久。这决定做得颇为艰难,连当时被揭露的真相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那日在坤宁宫,她原是去请皇后安。结果好巧不巧遇上李宛,李宛自然不和她和颜悦色,一番掰扯,叫她在外头等着。为了下马威,自然是连她身后的丫头也一并支开。 初雪孤身一人,过了些时候,竟被人忘却,遗留在偏殿。 天色渐晚,她直觉不能再等下去,便独自离开。误打误撞,撞进了一间暗室。 暗室里乍一看没瞧出什么东西,暗室这玩意儿在宫里也不算少见,各宫里常用来教训犯了错的宫人。左右不是什么好去处,处处透着股阴森气质。 初雪胆子不大,被那屋里的风水冲撞得后背发凉,手忙脚乱要寻出去的路。手才摸到门,便听见皇后的声音贴着门传来。 不知为何,初雪总觉得心虚,闪身一朵,猫进了那棕褐色的桌布底下。桌布垂坠直落地面,一丝视线也不留下。 初雪放缓了呼吸,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膝盖,生怕被皇后发现。 暗室里本就光线昏暗,这桌布更是遮了个严实,下头什么也看不清,只叫人害怕。 初雪听见皇后的脚步声从自己身边晃过去,而后响起阖门的声音。 随后阒静片刻。 皇后似乎是坐下了,又拿起了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听着像画卷。 但声音并不真切,初雪也不敢确定。她耳边听得最真切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皇后自言自语:“阿蘩。” 阿蘩是她母亲的名字,初雪心一下子提起来。 皇后叫她母亲的名字做什么?她抓着自己手指头,试图听得更分明些。 “当年……李冀与你情投意合,按理说,是轮不到我的。可你知道吗?为什么那日李冀没来赴约,我猜你一定知道了吧。”她笑起来,却更增添渗人之感。 “你若是不知道的话,怎么会与我疏远呢?我知道你知道,你肯定怨我吧。没关系,你怨我是对的,可是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你成婚了,也不愿意放过我。你说,李冀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吧,你们的女儿……哈哈哈哈哈……”皇后忽然大笑一声,而后声音戛然而止。 初雪汗毛耸立。 那些被她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刻回到她的脑子里,那年她母亲在宴上晕倒之后,被安置在一处安静房间,皇后一开始在,后来皇帝也来了。皇帝与她母亲争吵起来,初雪看见了,皇帝和她娘亲抱了。 还有七岁那年,母亲与她出街游玩,却在茶楼巧遇了皇上。 …… 初雪惊得连呼吸都忘了,脑子被这个消息冲击得粉碎。 ……她是阿娘和皇上的孩子? 不,这不可能。一定不是。 初雪甚至忘了后来皇后什么时候走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宫里的。等她回过神来,只记得一句话:那她和暄哥哥怎么办? *** 初雪在走神,李成暄轻咬她舌尖,强迫她回神。 指尖用了些力,拨开云与雾,得见月牙一轮。 初雪微仰着头,看见一片绿色叶子掉落,落在她额头上,叶面是冰冰凉凉的触感,叶柄梗硬的手感。风一吹,叶子从她脸颊边滑落,从鹤云之间挪入石榴裙。 耳边的声音似乎消散了,什么都消散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初雪吸了吸鼻子,软倒在李成暄怀里。李成暄接住她,整理好,抱她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