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京城保卫战在线阅读 - 第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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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边猛地抬头去看他。

    楚王又是一声嗤,本欲再讽刺几句去去火气,瞥见家家正期盼地看着他,灵光闪现,在原定的主意里又加了些。

    “府里张灯结彩,弄热闹些,横竖是要办喜事的。你再传了病讯,本王体恤,召你母亲meimei来探,不怕杨家不放人。”

    “可……”

    来探个病也威慑不到他们呀!

    楚王又是一哼,怒道:“平日里机灵,一到自个的事上,脑子就这般不回转。来了还走什么,你那院子,还住不下她们两个?”

    溪边大喜,确是当局者迷。既来了,留下了,谁敢找煞星要人。王公贵族,惹了他,挨刺的还少吗?杨蒺藜得罪他,如今闹得丧家之犬一般,既没脸面,又没容身之处,只能胡乱寻了个理由,被打发去了南边。杨家到处敛的财,被王爷扒了几层皮,谁敢放个屁?

    自个只顾着不让王爷为难,却没想过,这世上,什么事让他为难过?

    她再次跪下谢恩。

    范咏稼替她高兴,满脸崇敬看向楚王。

    这让他很是受用,又大发慈悲道:“你若是想去他那儿,我也能送你们去。只是你要想好,去了,就再走不了。”

    溪边脸色大变,不过几息就已经想到透彻,缓缓摇头,平静道:“多谢王爷,旧恩已了,故人相忘。我只愿留在王府,为王爷办差。”

    “那随你。往后你可要记牢了,这王府里,最要紧的是家家,不是我。再有冒犯,别怪我心狠不留情面。”

    溪边再拜,诚心实意道:“是!多谢姑娘,多谢王爷。”

    她是舒坦了,差点被人糊弄的楚王却心有余怒,板着脸不愉。

    范咏稼劝道:“王爷,你先进宫去,我留这儿看会子书,等你回来。”

    她不急着走,他又高兴了,笑着应道:“好。家家,西库房你还未去过。溪边,你领姑娘去瞧瞧。有喜欢的,只管带出来顽,省得攒那落灰。”

    说着,他又解了腰带上别着的一个黑色玄铁片,拉了她手,塞进手心,指着内室道:“里头有个密室,这是钥匙。家家闲来可以去找着顽。若是找不到也不打紧,等我回来带你去。”

    范咏稼只怕他再提先前那事,哄道:“嗳,我最爱寻宝,一会就去。你先去吧,我等你回来。莫要动气,怒极伤心损肝,我心疼。”

    这比干巴巴劝他不要乱发脾气动听多了,他笑着点头应了,脚下生风进宫去。

    溪边想提醒一句“还未更衣”,话到嘴边又掰了回来,算了算了,横竖对他来说,规矩从来就不是个东西。

    楚王一走,溪边收了神,正经请范咏稼:“姑娘,西库房里都是些宫中赏赐,各色玩意都有。我领您去瞧瞧,权当解闷。”

    范咏稼微笑摇头,只道:“溪边,不要生分了。劳烦你帮我取些王爷寻常不用的纸笔来,我想盘一盘先前记下的一些东西。”

    “是。”

    范咏稼先将自己零星想起的碎片全写些来,再将从他们这听来的也写下。两厢对照,能串起来的写一块,不相干的写一块,相背离的写一块。

    溪边本来侍立在旁,范咏稼劝道:“王爷说的那事,你下去早些安排起来吧。”

    溪边面上没有波澜,心内却很是感激,鞠躬退下。

    她一退下,虽知道外头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人,可到底室内只她一个,忐忑之下不免有些后悔。

    瓜田李下,如今就她一人,若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出了差错,岂不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唤:“来人。”

    外头立刻进来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范咏稼更不自在了,硬着头皮问:“可有侍候的丫头在?”

    “请姑娘稍等。”

    侍卫弓着腰退下,很快就进来了四个侍女,全恭恭敬敬地束手候着。

    领头那位问:“姑娘,用不用上些茶点?或是另有吩咐,外间另有十二个可差遣。”

    范咏稼并不是要享受贵人特权,只是想着有人伴在身旁做个见证,见她有些分量,就道:“jiejie比我稳妥些,劳烦你帮我研个墨,”

    “是。”

    侍女上前,勾了袖子开始接班研墨,见范咏稼闲情逸致,小声道:“下官女祭,当不得姑娘一身jiejie,姑娘叫我名字即可。”

    范咏稼正晕头呢,顺口问道:“可有女戚?”

    女祭笑道:“女戚是我族妹,她掌着绣房那些杂事。姑娘若有吩咐,只管叫小丫头们去传。”

    范咏稼笑笑,真心夸赞道:“府里衣服鞋袜,做得甚好。你这墨也研得匀称,不比我,要么太淡,要么匀不开。”

    女祭淡淡一笑,“姑娘过奖。”

    有人在,范咏稼就自在了。

    能做到女官的,自然懂规矩,女祭将墨锭放在墨床上,目不斜视默默退到一旁。

    范咏稼还未完全琢磨透,楚王已一阵风似的冲回来。

    范咏稼迎上去,招呼女祭她们:“劳烦帮王爷取一下衣裳。”

    也不必她提醒,早有人捧着盘进来候命。

    范咏稼掏了帕子替他擦汗,侍候的人全退下了,她又推他进内室换了衣衫。

    等他出来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囔:“这日头,不亚于酷暑,怎地骑马不坐轿?发了汗再吹风,容易着凉,也太不爱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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