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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凶手怎么会在国公府里?再说了,太孙是哪位?皇上何时下旨封了太孙?” 家将头领避开这个话题,只指着角门外的焦树道:“凶手从国公府走出,此树便是她杀害太孙时劈开的,太孙随侍亲眼所见,此人重伤太孙后更带走尸身,人证物证俱在!陈八公交出凶手,在下绝不袭扰贵府,若不交......” “不交怎样?” 陈祺宝想说我交你奶奶个腿儿,什么太孙凶手的一概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明摆着就是来找茬,当我国公府没人?他转身就要叫护院,却突然听得这轻飘飘一句。 所有人目光投向发声处,见一位身着翡色罗裙,肤白貌美的小娘子正轻盈走来,眼睛扫过一圈兵将,似笑非笑。 那跟着太孙的小厮蓦然惊叫起来:“就是她,张统领,就是她用邪门功夫杀了太孙!我亲眼看见的,她就是凶手!” 统领一听立刻挥手,家将调转枪头,齐刷刷对准了流光。 陈祺宝赶忙拄着拐棍走出家门,“胡说八道!这是我家姑娘,身娇体弱,哪有邪门功夫,下三滥的诬陷荒唐至极!” 听八公这么一说,京兆府和六城营的头头也很为难。太孙是京城有名的皇家纨绔,惯会胡闹,经常惹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祸事来,素日帮他擦屁股善后都不知帮了多少回,乍闻他被人打死,惊吓之余还有种“终于玩脱了”的感慨。凶手是一定要抓的,但他们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案情经过全由小厮口述,要不是三皇子逼令,他们也不会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来招惹国公府。 此时再看那所谓的凶手,越发觉得小厮可疑,会不会是这主仆俩又在玩什么“有趣”的把戏?毕竟从前太孙就因为看上了中书令家小娘子,求爱不得,干过将人掳进府中关了半年,对外还声称一无所知的恶行。 这姑娘,可比中书令家小娘子长得还美呢。 京兆府和六城营的人没动,家将步步逼近,陈祺宝和两个随从挡在流光身前:“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皇子府竟要扣莫须有罪名于一个弱女子,天理何在?” 那统领也觉得证据不够充分,但他知道小厮自从上次帮太孙隐瞒所行,让三皇子狠狠教训了一通之后,就不敢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了。太孙失踪,必然跟这个女子有关。 “陈八公,太孙是否被她所害,拿去京兆府一审便知,请您不要阻碍下官办事。” 陈祺宝哪里肯让,国公府的家丁护院,包括此时休沐在家的子弟都出来了,见这阵势无不气恼,居然拿枪对着咱家八老太爷,岂有此理!先不问缘由,统统上前护着再说。 两方正要发生冲突,流光拨开陈祺宝,又把围在她前面的孩子们都拨了拨,站到最前方,胸口几乎顶上钩枪,伸出兰花指对着枪头一弹。 那家将胳膊一阵酸麻,不由自主松手,钩枪嗖地被弹上了天,众人抬头,见钩枪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却没有下落,而是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了。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统领面色一紧:“你...” 小厮大叫:“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会邪门功夫,你们都看到了吧!” 流光伸开双臂,将国公府目瞪口呆的众人又往后拦拦,盯着那统领道:“现在离开,我饶你一命,让三皇子来找我,我告诉他太孙的下落。” 统领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兜头罩下,似乎是来自面前这个姑娘,但他用理智说服自己这不可能。听她说话,放在刀柄上的手有些颤抖,咬咬牙一把抽了出来:“放肆!果然是你害了太孙,给我拿下!” 凤玄因为在路上多思考了一会儿如何解决流光的问题,回来稍迟一步,待他赶到,已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国公府门前人横遍地,目光能及的墙头树梢上都挂着“尸体”,折断的钩枪刀剑比比皆是,几个侥幸逃过摧残的男子缩在墙角抱头叫着饶命。而国公府一大家子站在凶残现场的最中央,像被人点了xue似的一动不动。 在角门内,他看到了自己的“祖父父亲”,两人背着手面露三分欣赏,七分崇敬地望着那个面不红气不喘,悠哉悠哉往里晃的小女子。 “父亲”说:“天赐神力。” “祖父”说:“大将军护佑。” 瑞卿看出圣君面色不佳,忙吹耳边风:“可怜的凡人啊,遇上了这个祸害,全都被改了命!” 凤玄快步追上她,“你太妄为了!” 流光侧头看他一眼:“您怎么还没走?” 凤玄没再说话,跟着她一路回到松龄院,进房,入内室,玄机道士还在榻下静静躺着。环儿问要不要上茶,流光看着凤玄的脸色,说不用了,然后恭敬请他坐下。 “圣君还有话要跟我说?” 凤玄收魄入身,没有留出静心化解的时间,能够清晰感觉到凡人心绪的波动,受外界影响后神思敏感,喜怒都被放大。 他压下怒意,尽量用平和的口吻与她道:“本君同你说过,仙人有别,你以凌驾之姿在人间肆意妄为,会带来多大的恶果知道吗?” 流光还有被他随意扔掉本体的气恼,但她明白这公道没法讨,大罗金仙高高在上,实力何止碾压,简直可以把她碾成渣,惹他生气没什么好果子吃。只是不喜欢小纪念品了而已,又没对自己造成实际损害,难道还追着他要道歉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