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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心里乱糟糟的,心里牵挂着钟离郡的旸儿,旸儿有没有乖乖吃饭乖乖睡觉,旸儿的病好些没有,褚洲有了喜爱的女子…… 她脸色一变,努力把他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若我们的人从土溜里逃生,或许能折回来打听我们的下落……或许宋璞玉见我们迟迟不来,会答应我们的消息,只是太耗费时间了,褚洲如今有了喜爱的……” 以芙的脸猛沉下去。 盼山追问,“他怎么了?” “他、他与我们不相识!” 盼山哦一声,失望地闭上嘴。 她见以芙讲话还是瓮声瓮气地,便又去厨房里煎了一贴药。她看着以芙捏着白瓷勺,心绪浮沉。 …… 隔天,盼山打听到褚洲的许多事。 从前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在下人眼里是个小白兔一般可怜的人物。吴管家和贴身的书童口中啧啧有声地叹他“心软”“仁慈”“温良。” “你信吗?” 盼山摇头,“我是不信的。” 以芙心里有了计较。她的人至今没有找上门来,大概率实在那场天灾里殒命。她现在满心眼里都是病了的旸儿,想早些到他身边去,既然褚洲在下人面前装成那副样子,不如顺势为之好了…… 以芙唤来见过一次的芸儿。 “我一个女子整日呆在郎君这里实在不像样,我身上的盘缠也在逃命的路上遗失了……” 芸儿便悟了,“我们郎君接济过不少灾民,娘子安心住着就好,我们郎君心善,不会向你收取费用的。” 以芙尴尬道,“我的意思是向你们郎君借一些路上的盘缠……” 芸儿忧心忡忡道看了一眼以芙臃肿的脚踝。但她一个下人终究说不上什么话,还是领她去了。 褚洲这两天忙完了水患的各种事宜,正在解决山溜造成的各种影响。他前一刻送走了郡丞,才知道以芙等候他许久了。 她纤弱的身子被芸儿搀着,向他福礼。 “……所以我想问郎君借一批车马人员,等抵达目的地后加倍补偿郎君的损失。” 以芙赌他在下人面前会不会继续扮无辜。 褚洲是很好说话的,“可以。” 又问,“何日启程?” 以芙一刻也等不及了,“最好在今日。” 他弯唇,“‘可以。’” …… 美轮美奂的皇家宫殿, 林献玉正辅导平儿课业。秦遂在楠木桌上放了一碟桂花酥酪,林献玉看也没看一眼,反倒是平儿眼亮了一下。 “跟咱家生气了?” 林献玉别过身子,没理他。 “你向着那女人,咱家也要心疼自己哥哥的不是?”秦遂放低姿态,“反正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不是?” 林献玉气得手抖,“你给他喂失忆的药是何居心?!” “咱家哥哥为那女人做了太多错事,若能寻到个平常女子再好不过。早几个月我安排了一个容貌与她肖似的贾女,没什么用。” 秦遂捏捏小太后的脸,“当初咱家问哥哥要去哪里生活,他失忆了还想着往丹阳去。放心,咱家哥哥注定要折在她手里,会认出她来的。” 第75章 醉酒 废了才好呢 褚洲腿瘸了, 还装模作样地坐上了轮椅。 原因是无他,只是微寒的府邸人手不够,他亲自前往郡丞那儿为孤苦无依的小娘子借车马时从马背上摔下。自此吴郎美名, 名冠丹阳。 芸儿好心肠, “娘子合该去看看郎君。说句直白话, 出了这种事虽不是您的错处,可您对郎君不闻不问地我们都看在眼里,有许多人已经不服气了……您若想早些出府, 还是去看看吧。” “既都不愿见我,干脆把我送出去好了。” “没郎君一句准话,车夫也不敢擅自把您送出去呀。我们家郎君那么重情重义的人,送别时回回把客人送到十里亭外。”芸儿说到最后开始抹眼泪, “如今断了腿,可怜见的……” 芸儿说不动她,转头往书房跪去了。 博古架上置着一只染牙水仙花盆景, 细叶衬托的白玉色花苞坠在郎君的额头上,我见堪怜。郎君仰面直直地躺着,周围凌乱地散着布条。 他偏头看过来,“她还是闹着要走?” “您不松口, 她也没法子走。” 褚洲的小腿以分外怪异地姿势蜷曲着, 末肢的筋rou呈现出青紫的颜色。他随瘦挑起一根木条敲了敲腿,兀自喃声,“还不够严重。” 那条木棍伸到芸儿面前。 芸儿掌心布汗,“郎君……” 郎君没什么表情地,“打。” 郎君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芸儿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他腿上的伤并不是摔马折断的,而是郎君让她拿铁杵砸的。芸儿哆哆嗦嗦地接过手腕粗的一截木棍, “再打就废了!” “废了才好呢。” 这三年里他活得浑浑噩噩,好不容易见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要竭尽全力待把她划归到他的地盘。他虽无权势傍身,可这几年里在郡丞那里积攒了不错的名声。若莽汉崔雄听说他为了个女人落下残废,不得轰轰烈烈地把那女人绑过来给他负责? 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尽力打。” 芸儿快哭了,她真没想到别人赞口不绝的郎君私底下是这副德行。这副德行在他为昏迷的小娘子更换衣物时被她发现了,才不得已踩进这趟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