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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腹部有一处撕裂的伤口,翻绞着皮rou不断地吐出一摊一摊的殷红血水,在宫墙、金砖上滋润出朵朵赤莲。 褚洲神情阴翳,“你方才脱.衣了?” “当时情况如此紧急,我能怎么办呐。”以芙伸手去搀他,“况且夜色黑沉,哪些侍卫又看不见。” 以芙身段玲珑,堪堪长到了褚洲前胸。 她很努力很尽心地去扶住褚洲的腰,试图把他搬到自己的床榻,却见他依旧雷打不动。 相反,腹部的伤口有撕裂的趋势。 褚洲冷眉双锁,一动不动。 “你再这样耗下去,真的会没命的。”以芙把冰凉的小手搭在他苍白的面上,“你闹小脾气也无妨,但是也要分一分场合是不是?” 三四岁的稚儿才会闹脾气。 褚洲听明白了她话里的嘲笑,心里顿时不太痛快,便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后,他轻轻撩起眼皮,看着她打着哆嗦的膝盖。如此艰难地蜗行到床榻,心里的那一丝郁气才消除。 一灯如豆、茶盏不温。 褚洲靠于床头,长睫低覆。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口中兀自念叨,“五年前是你救了我,如今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也不欠你什么了。” “所以,你要与我两清?” “自然是不能够两清的!”以芙见他今夜虚弱,胆子也大了一些,“你把我送进宫里,这是你欠我的。除非你让我见到兄长、把我送出宫外,你我之间才能两清!” 褚洲眉眼稍霁,伸手搭在面上。 以芙压低声音问道,“你今夜进宫是为了行刺皇帝吗。” 褚洲懒洋洋的,“没。” “那为何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聚在了那里。” 褚洲咧咧嘴,“他自己从榻上栽下来,把头磕到上青炉。” “那你今夜入宫不是为了行刺皇帝……”以芙顿了顿,没再问下去了,“你手下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好玩儿。” “好玩?!” 褚洲的唇畔起伏着笑意,在凉夜中莫名显得有几许寥落。 亲眼看着皇帝躲在龙榻里瑟瑟发抖,甚至龙袍湿上一片时;亲眼看着文武百官怒不可遏,甚至以头抢地时;亲眼看着背叛自己的手足急得团团转,甚至无可奈何地四处追捕自己时。 可不就是好玩嘛。 褚洲很难想象,自己若是错过这些人的表现和表情时,该有多么地失望和扫兴啊。 “你若是不想活命了,就尽管撒手去玩。”以芙处理好了他的伤口,恼他将自己的性命弃如敝履。 “现在宫门禁闭,想必有不少巡逻的侍卫。”以芙拉起被褥,轻轻地盖在褚洲身上,“你先睡一会儿罢。” 褚洲掀开被褥,不要盖。 以芙坚持不懈,又帮他盖了一次。 褚洲拧眉,再次踢开。 如此几回,以芙成功地被他惹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褚洲盯上她的脸,“太香了。” 被褥里馝馞旖旎,缱绻绵长,无一不是她身上的冷香,太热烈、也太磨人了。 第9章 过往 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去 等褚洲再睁眼时,已经不知是夜里几时。 青檀凭几上的红烛落蜡,在小几上留下一摊烛泪。朦朦胧胧的光线里,以芙一手支颐,脑袋还是小鸡啄米似的往下掉。 褚洲紧紧地盯住她精致而小巧的下巴,恶意地看着它“哐当”一声砸在了上面。 以芙似乎是被疼痛惊醒了,惶恐地环视一圈儿四周,正好见到对方紧巴巴地盯着自己。 “大人?” 他的眼睛出奇得亮, “最近颇有些手痒。” “啊?”反应过后,以芙先是缓缓地摸上自己脆弱的天灵盖,再是凝脂美玉般的脸皮,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行——” “暂且先留着,等日后不听话再把脑袋砍下来栽花。”褚洲捂着伤口起身,顺带把针线盒里的手帕也顺走了,“走了。” 以芙替他开了后窗,笑得像只小狐狸,“大人路上走好。” 苍穹的颜色渐褪,有浑浊的黛紫色翻滚着一朵朵巨大的早云纷至沓来。 再不走,恐怕真的要来不及了。 褚洲刻意忽略了她贼兮兮的笑容,也刻意地忽略了这个笑容带个自己的心理上的不舒服。快速地翻窗离开,不留一丝响动。 …… 太尉府中,两个随从正在书房里焦虑地来回行走,“都这个时候了,大人怎么还不来?” 苍扶的一张脸拉得老长,“莫不是——” “大人身手比我们敏捷许多,怎可能被宫中侍卫捉住!”鞠蛟瞪了一眼一脸愁苦的的苍扶,“再者宫中有我们的人,就算出了事也会及时知会!” “要不我们潜伏进去看看?” 鞠蛟凝重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二人脚步匆忙,不过只走了两步,书房的门从外面就被打开了。 褚洲来不及换去身上的夜行衣,冷一脸戾气。恰逢两人撞上枪口,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做什么。” “我们二人见大人许久未归,正打算潜伏进宫看看情况,不想您恰好回来。 ”苍扶注意到他腹部凝结的血块,“大人受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