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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仅缓了过来,中途也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在某一瞬减轻了很多。而他醒来看见床沿的卫栀,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醒,更像是被疼晕了过去。 他昏迷时听见了她的声音,也听见她说的那句“好疼”。 “系统说可以把你身上的一部分疼痛分给我,”卫栀没有隐瞒,“然后我给你吃了耶和安拿来的药。” “你怎么……” “我不怎么。”卫栀打断他的话,“如果处境对调,我知道你肯定也会的。” “我可以瞒着你,也可以编个其他的理由骗过你,但我没有。”卫栀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因为我答应过,有什么都要告诉你。” “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样,不管有什么事情,好的坏的,都不能骗我。” “你在做的很多事情我可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些事说不说都听你的。但跟你或者我相关的事,不许你瞒着。” 阮离认真听她说完,才俯身轻轻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在摇曳的烛光下注视着卫栀。 “这是在转移话题?” “我在说你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你却说到我不能骗你那儿去了?”阮离看穿她的意图,故意问:“其实你一直觉得我会经常骗你瞒你?” “所以才一直强调这个?” 卫栀:……失败了。 见含混过不了关,她只好重新组织语言。 “谁让我和你是这种关系呢?”卫栀主动凑上去啄吻了一下他紧抿的薄唇。 “不想看着你受伤,不想看着你疼,更不能看着你死,有办法和转机自然要抓住。” “只要不是直接以我或者别人的命来换,我都不会犹豫。” 卫栀不想伤害别人,也不知道如果他们之间真到了需要一死一活的时候,她是否也会像今天这样。 她只能努力让他们不陷入那个地步。 “所以在解了这蛊毒之前,我们要尽快找到能抑制它发作反应的办法。不然今后每次发作,我俩都会一起疼,被院长察觉的话他得多担心一个人了。” 阮离眸光晦暗,一个轻如绒羽却满含情意的吻落在卫栀额上。 “阮离,你别压到我们的伤口了。”卫栀瞥见他玄色长衣胸口位置像是有了湿意,连忙提醒他。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字未言。 每次蛊毒发作躁狂失控时,他为了早点恢复神智,下手伤自己都不会收力。 最沉郁的时候,他甚至还能从一道道伤口间体会到难得的放松和快意。以往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这样下去也许会死于伤重,可他其实也没多在乎。 今日他清楚迟来的这次蛊毒反应来势汹汹,是以往的数倍。所以他麻木地叠加着一处处伤口,唯一的那一丝念头,也只是希望能让屋外的人少为他担心一会儿。 阮离习惯了,可他没想到身上那些伤口也会让卫栀疼。不是心疼,是真的感同身受。 他明白卫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她还希望若以后他再蛊毒发作,能在唤回神智的同时也给他自己留有余地。 两人还没互道心意之前,卫栀也明里暗里叮嘱过他。可哪次,都不会有今日之事更能让他放弃这些更有效率却也更疼的自伤方式。 甚至也许,下回他会连第一刀都下不去,因为那也会疼在她身上。 * 耶和安的药不仅能止疼,对外伤愈合也有奇效。卫栀身上的疼不过两日就完全消退了,阮离那些伤口也在好好地恢复着。 孙大夫没想到阮离的恢复速度远超他预期,问过一次,但阮离只道不知。有北国人在长乐县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孙大夫知道了也许反而会招致祸事。 但那人既然没有再对他遮掩自己的存在,阮离便也不打算继续装作不知。 卫栀身上不再觉得疼痛后,他便带着她一起去了耶和安之前说的落脚地——酒香楼。 到三楼客房时,阮离察觉了什么,便抬手把身侧的卫栀揽到身后护着。 “二王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里侧一间客房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蓝色长衣的男人。 卫栀发现他和耶和安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更像南国人,少了些异域的感觉。 “阮将军,别来无恙。”来人笑着走近,手上拿了把折扇,平添里几分落拓。 “卫老板。”他朝卫栀微一颔首,“我是耶和莫,耶和安的哥哥。” “久仰大名。” 卫栀这几天的确听阮离说了很多和这位北国二王子有关的事。 她才知道,当初阮离在战场上受伤后中了蛊毒,耶和莫曾暗中助过阮离一次,他才没有死在战场上。 耶和安也跟着走出来,快步到耶和莫身边站定后,看着卫栀却因为之前对身份的隐瞒,没敢开口。 卫栀看出他的犹豫,主动和他说话:“几日不见,你怎么好像不认得我们了?” “我们今日来,是为了谢谢你给的药。我还带了很多人都想买却买不到的泡面来当夜宵,你若是不认得我们了,我可就出门左转送给别人吃了。” “不行!” 耶和安急忙推了他哥一把,全然没有正在待客时应有的正经,“二哥,先说好了,你过会儿不许跟我抢!我馋这口面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