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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醒了。”是熟悉却遥远的声音。 林琅睁开眼,一串咳嗽接踵而至,香罗忙递过来清水,扶起林琅,林琅接过水,小口饮了下去。 她痴痴看着香罗,不可置信,香罗陪她从小一起长大,但在她请命离开那一年,香罗死在了绣房之中。 她整个人还没有真实感,她生怕这一切是幻境,是自己的臆想,林琅捏了捏自己,身上的疼痛格外清晰。 痛苦让她清醒,她活着,林琅惊喜的想着。 这意味着她回到了过去,她身侧是熟悉的罗汉床,挂着的帏帐上有古怪的绣花,那是她一针一线绣上的,目光扫去,四周都是她见了数年的东西。 心有所感一般,眼泪落了下来。 她撩开自己的左袖,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并无半点伤痕,是了,她真的回到过去了。 林琅问香罗:“如今是几年?” 香罗不明所以,但还是规矩回答:“永宁十年六月初三。” 永宁十年六月初三,林琅不自觉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心针扎一样的疼,永宁十年她还没有认识云淮,可在这一年之中,好友横死,母亲病逝。 她急忙起身,刚要换上衣衫,身上就如脱力一般,眼前一黑,坐回了罗汉床,她低低的喘气,缓解心口的不适。 香罗忙扶住林琅,这样林琅才不至于栽倒,香罗担忧道:“如今正是酷暑,小姐是中暑了么?” 林琅知道自己是刚醒的后遗症,她也心知不能着急, 如今她回来,也许还赶得及。 过了半柱香,她终于有了些力气,从罗汉床上起来。 她换好衣衫,前去拜见她母亲林微,林微正在书房中看兵书,英姿干练,并无半分生病的面相。 林琅母亲死于一场诡异的疾病,当时林琅断过不少奇难杂症,却从未见过她母亲这一类的,而在她母亲死之后,她这样的病渐渐多了起来,她多番尝试,才有了方子。 她如今感谢曾经她不舍昼夜的尝试,才在回来之后再无有心无力的担忧。 林微从小便是被林琅的外公当男孩养的,从小就不同其他人,当她生下林琅的时候,还特意让林琅同自己的姓氏,当时此举可谓是惊世骇俗,但林琅的父亲却并不在意,力排众议,答应了下来。 林微察觉到林琅的动静,长眉一挑,哼了一声:“既然来了,干嘛不进来,怕我考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忍不住热泪盈眶,林琅曾读过近乡情怯这四个字,当时尚无所感,如今却是近人情悲。 她勉强让自己没那么难受,堆出一抹笑,走到林微面前,林微察觉到林琅脸色的苍白,她眉蹙了蹙,道:“你怎么了?” “女儿只是心急。”林琅垂了垂眼,她忍住心口的难受,将真相换个法子说出来:“我近日在医书里看到一种蛊,此蛊颇为隐秘,原本这东西已经数年不出现了,女儿本不该上心,可昨个入睡前,女儿特意又翻阅一遍,里面的症状,似乎和母亲之前的症状相似。” 林微这段时日已经开始脱力,但她不愿将此事张扬,只是找了熟识的大夫瞧了瞧,熟识的太夫确实医术高超,但他也只是在病上别有研究,对这等数年未见的蛊毒却迟迟查不出原因,最终拖到了救无可救的时候,林琅纵然医术高超,却也因发现晚了,无力回天。 林微听到林琅这一句,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曾嘱托大夫谁都不要告诉,没想到还是被林琅知道了。 不过大夫这段时间来这里的次数频繁了些,没想到林琅居然注意到这点,被女儿这样担心,林微居然略感愉悦。 林琅又道:“母亲可是不相信女儿的医术?” 林微怎么可能不相信就连医圣都夸赞过的林琅,只是她曾经和丈夫不陪在林琅身边,为人母者,已经欠了林琅太多,如今终于回了府中,她始终不愿意过多的让林琅担心。 林微表情并无不悦,她纵然没有回答,林琅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她顺着上一句话道:“那母亲可否让女儿把脉。” 林微伸出了手,林琅把脉之后,察觉到母亲刚刚染蛊,她心口一热,知道一切还来得及。 林微见她目色中透着微微的颤抖,她压住不好的情绪,平稳问道:“怎么了。” 林琅实话实说:“是我查到的那种蛊。” 林微面色一变,身子微晃,但很快就立稳了,她身居此位,本身就是一个活靶子,明争暗斗,从来都少不了,但下蛊这一招,实在是太过阴损。 风穿过枇杷树的影子,顺着窗罅溜进,盛夏的风本身是清凉,如今却有一丝凉寒的滋味。 林微勉强笑了笑,她不抱有希望问道:“怎么样,我还有救么。” 林琅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治。” 我会治,在林琅说出这句话后,林微不得不说,她有些震惊,就连医圣都不擅长蛊毒,但林琅说得却这般轻易,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本性,怕是要再找几个大夫在一旁候着了。 林琅道:“恐怕要先施针。” 林微:“好。” 林琅屏退众人,她单独给给林微施针,施针之后,她浑身疲惫,却笑眼盈盈,道:“蛊已经死了,接下来只需要喝药就行了。” 林微瞥了眼被逼出体外早已死去的虫子,她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但看到林琅又恢复了慈母的模样,她温声道:“你先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