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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宴西喉结滚动一下。 第23章 握一把风 周弥一霎便退开, 抬眼,低声笑问:“答应吗?” 谈宴西不说话,只是垂眸, 看着他, 目光仿佛在说,当然, 有什么是不能答应你的。 他实在长了一双过分容易叫人觉得深情的眼睛。 周弥总在这种时候警觉,心里敲钟, 好像头顶提了一条线, 在她试图涉足悬崖之时, 将她往回拽。 她笑了笑, 收回目光,盯着他衣领处, “还有第二件事——是你拜托卫丞的吧?” 谈宴西笑说:“什么我拜托的?” “不许装傻。卫丞既然是你发小,肯定更知道你的忌讳。哪有头回见面,就绕过你直接叫我给他做事的?除非一开始就是你委托的他。” 谈宴西再看她的目光便有些玩味的笑意, “……你这么聪明,往后可怎么糊弄你?” “为什么要糊弄我?” “保不准我哪天犯了什么错?”谈宴西玩笑语气。 周弥也笑, 看着他说:“可以解释, 可以叫我原谅, 为什么要糊弄?我也不是小孩儿。小孩子才会任何事情给一块糖就能雨过天晴。” 谈宴西笑了, 刚要说话, 周弥手指轻轻一按他嘴唇, “我来猜猜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好不好?” “你说说看?” “你一定在想, 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较真啊,可真没意思。” 谈宴西哈哈大笑,“弥弥, 这话就是你瞧不起人了。” 谈宴西一这样称呼,周弥就似给点了死xue,什么气焰也没了。 怔然片刻,才又出声:“卫丞是真的缺人,还是你非要加塞呀?” 谈宴西说:“他是真的缺人,我也就顺水推舟。” 抬手,捏捏她脸颊,“上回毁了你一个工作机会,这回赔给你——可不许跟我耍小孩子脾气,说不肯去,正儿八经的社交场合,你去锻炼了,收获到了,那就是你的。” 周弥一下便说不出话。 巴黎那一茬都过去好久了,他倒还记得,这回的赔礼,十足真诚。 说这是走人情关系,投机取巧也好,可她还没清高到吃碗饭还得从种地这一步做起,端到她嘴边的,她就好好吃。别把饭碗砸了,给他、给自己丢人就成。 没多久,车就开到了谈宴西的公寓。 周弥特意带了一身换洗的衣物,单拿一只纸袋装着,放在了一旁,下车时就把它提了下去。 进屋先洗澡,才发现谈宴西的衣柜里,单辟出了两扇门的空间,里面挂了给她准备的睡衣,还有些基本款式的衣物,衬衫、牛仔裤和裁剪简约的直筒裙,应对不时之需绰绰有余。 她坐在换衣凳上,脱身上裹身裙,望着那黑色衣架垂挂的衣服,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自上回吵架,划定彼此底线以后,他们多半不会再次发生那样几乎差点玩脱的矛盾。 谈宴西对她的态度里,少了许多那时不时展现的,仅仅像是对待玩物的轻慢,她很能察觉。 可是,他越接近于完美情人,她却越慌,无端的一种直觉。 像是自己其实在握一把风,以为已经握得够紧了,偷偷张开条缝往手心里偷看。 还是什么都不存在。 谈宴西坐在客厅里,拿手机微信处理点公事。 片刻,起身往卧室去,拿昨晚丢在沙发上的一份文件。 听见浴室水声,不由驻足。随后便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推开衣帽间的玻璃门,径直走了进去。 浴室门被推开的一霎,周弥吓了一跳。 谈宴西穿戴整齐的,就这么踏了进来,花洒浇了他一身,衬衫瞬间湿透。濛濛的白色雾气里,他去捉她的手腕,让她的手往他长裤的皮带上靠。 好像让上一回的事情继续。 …… 周弥后悔得很,让她上次手贱,半点好处没捞到,这次都被讨了回去。 她于雾气朦胧中,回头去望他。 他头发被淋湿,柔软地落在额头上,更深的墨色,衬得肤色更白,投入时的表情过于冷峻,可瞳色却深,有灼烧的热意。 她想她也同样。 结束时,水仍然哗哗地洒落,像簌簌的雨声。 谈宴西在她耳畔低笑说:“这倒是省了不少事后的麻烦。” 周弥不说话。听不得这样的话,可也无力去推开他了。 等吹干头发,周弥直接去床上躺下。 谈宴西去了趟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叫她困了可以先睡,他先回一封邮件。 周弥说:“你不是当老板的吗,怎么也这么勤奋。” 谈宴西说:“有人天生可以不劳而获,有人不是。” 周弥转头看他,“你难道不是?” 谈宴西笑笑,伸手摸摸她一头柔软的墨色长发,“你先睡吧。” 周弥上了一天班,晚上又玩到这时候,确实累。 她调整睡姿,微微倾斜,脑袋抵在他腰间,意识困顿,呓语似的:“我要挨着你睡。” 谈宴西手指一顿,低头去看她。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快将半张侧脸也遮住,她在睡意朦胧的边缘,表情全然放松,乖巧得很。 他不由伸手,手指轻柔地捋了捋她的发丝。 - 五月下旬,气温一天高过一天。 沿路树冠舒展,浓阴匝地,北城又一个苦夏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