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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话,很像是谈宴西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 也不需要周弥多回应什么,露露继续追问,“你上班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啊?公司前台?” “翻译。” “英语的?” “法语。” “那你经常出国吗?” “……偶尔吧。” “那下回叫你带东西行不行?我们加个微信吧。” 周弥犹豫。 而露露看出来了,笑说:“是不是我吓着你了?我没恶意啊。” 周弥其实不愿意跟谈宴西的交际圈扯上关系,但露露意外的很真诚可爱,叫她找不出理由拒绝。 两人交换了微信,而露露好像因此觉得跟她关系更近了,笑说:“以后无聊可以喊我出去逛街。” “嗯。”周弥笑着,口头上这么答应下来。 两人点了饮料,露露又絮絮叨叨聊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周弥感觉她跟宋满有点儿像,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但不会惹人讨厌。 得知她今年才19岁,周弥对她的心态就更宽容了。 一会儿,谈宴西跟侯景曜从外头进来了。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总归谈宴西神色不豫。 谈宴西在吧台喝了些酒,神情更是漠然。 忽地放了酒杯,起身对周弥说:“打牌去吧。” 周弥被他牵着过去。 到了牌局中,谈宴西骤然换上另外一种情态,白璧买歌笑,一醉轻王侯,活脱脱的纨绔子弟样。 与其说是打牌,莫若说是赌-博。 谈宴西叫她替他摸牌,赢了高兴,输了他更高兴。 人人都得看谈三公子的面子,场子一下就热起来。 满场都是笑声,无数个“露露”倚着男人娇笑,喂酒送食,撒娇之间,就讨得一只爱马仕。 周弥在这里头格格不入,几度想跟谈宴西提出要走,又被这几分狂癫的热闹气氛压得没了声息。 她没见过今日这样轻狂的谈宴西,以至于觉得此刻搂着她的人是虚假的。她偶尔转头去看,他分明笑意正盛,但眼里没半分温度,如余烬冷寂。 那小舞台上,女歌手还在唱歌。 周弥远远地去望,没有一个人在听。 可她还在唱。 这样玩了快两个多小时,谈宴西起身去洗手间。 周弥也跟着过去。 她等在走廊里,等谈宴西出来,她拦住他,“我觉得你应该走了。” 谈宴西笑说:“赢够了?” 周弥声音很冷静:“输赢对你没区别,都是流水淌过手。可是今天是你生日……我想你开心点。” 谈宴西一顿,低头看她,她觉得他目光都晦暗几分,很有审视的意思。 头顶也是暖光,可照得他却如出世一样清冷。 半晌,谈宴西一句话没说,但径直挽了她的手。。 他们穿过走廊,留下身后满场笑闹。分明是今日寿星,离开的时候,没一人觉察到。 谈宴西的车停在车库里,司机一直在车里候着。 上了车,谈宴西身上只穿着衬衫,松解了两粒扣子,挽上衣袖,拿瓶纯净水,拧开喝去大半。 再去拿烟,点燃,开了车窗,抽了一口,转头去看周弥,“我以为你玩得很开心。”笑意因微醺而几分沉沉。 周弥说:“我觉得这种场合……很空虚。” 谈宴西笑笑,不置可否,“人生不就是用一些空虚去对抗另一些空虚。” 车开出去,谈宴西问她:“该去哪儿?” 问的是“该”,而非“想”。 周弥没什么想法,她住的地方程一念在,把谈宴西带去不适合。 片刻,谈宴西已经做了决定:“去我那儿吧。” 顿了顿,又说:“我那儿,阿姨二十四小时可以开火,八大菜系算不上精通,但都会那么两道。” 周弥莞尔。 谈宴西身体朝着她倚过来,把呼吸都喷在她额尖,声音沉沉地笑问:“这回信了?” 第10章 花什么时候会开 谈宴西的车载她往市中心去,旧年代的使馆区,如今多数建筑是保护性文物,只租不售。 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青砖红窗,院子拿砖砌嵌黑色洋铁栏杆的围墙围起来,里面栽了好高一棵老梨花树,稀疏的白色花苞,不日就要开了。 进了院子,沿着檐廊下的大门走进去,看见倒L型的一侧小楼有半圆形的窗台,像是年代戏里的某某公馆,老式的拼框窗户,油漆是一种做旧的砖红色。 进了大门,是一条走廊,走廊右侧是上楼的楼梯,左侧一个门厅,连接着客厅。顺走廊往前走,则是一道紧闭的门,右拐至楼梯下方,又有一个圆形的门洞,猜想是厨房之类。 应当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老妇人,个头很小,身形微丰,鹅蛋形脸,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了一个圆髻。 她满脸惊喜,“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从哪儿来的?你妈那儿?” 谈宴西说:“朋友那儿来的——您帮忙找双干净拖鞋。” 老妇人打量着周弥,笑着颔一颔首,朝他俩走过来,打开门厅里齐天花板高的鞋柜,从里面拿出双拿无纺布袋子装着的一次性棉拖鞋,递给周弥。 周弥微笑说声谢谢,换了拖鞋,脱了身上大衣,老妇人很自然地接过去,挂在角落的衣帽架上,随即转身,走回到走廊深处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