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页
“我没有不高兴。”我说道,但心里想起在我们婚礼上沈沛霖的父亲沈汇隆俨然把白元兰当亲家,要请他和李艾嘉的父亲李文斌以及其他一些贵客领导同坐主人桌,把我爸他们安排在客桌的行为是很郁闷难受的。 当时,沈沛霖走过去弯身恭敬微笑和沈汇隆提议让我爸也坐过来,沈汇隆也笑盈盈打发他:“洗月爸爸坐那边比较自在,他们都是亲戚有话聊,一会我过去和他喝两杯就是了。都是自家人了,就不要拘这些礼数。” “爸,这样不妥。”沈沛霖坚持。 沈汇隆笑了笑便不理他了,转回头和身旁的李文斌聊起了天。 沈沛霖在沈汇隆身边枯站了会缓缓直起身。我则一直在看着白元兰。 白元兰第二次化疗的效果很不错,病情控制的很好,所以他今天看上去气色很不错。他知道我在看他,但他没有看我。他就坐在李文斌另一边,他微微侧过头像在听旁边人交谈也像只是在等着婚礼开始。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他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因为愧疚于我而有些畏惧我的白元兰。对此我没有很惊讶或者失望,更多的是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 沈沛霖直起腰板后已经换上得体的笑,他轻轻挽过我的手对我说:“爸说的对,你爸坐过来会不自在。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我点点头,离开的时候差点踩到裙摆,我低头拉了拉裙摆回了回头又看了眼李文斌。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文斌,他是个模样普通沉默寡言的人,我仿佛看不到他的眼睛,因为他几乎不和人对视,不管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冷静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某一处垂着眼帘。他有自己缜密的思路,一丝不漏给别人。而他来参加婚礼的时间很短,开场的时候坐了会,仪式结束后没多久便走了。他离开的时候,沈沛霖还亲自送他到酒店门口上车。 沈沛霖离开的那会,我们原本正在给我爸那桌敬酒,杨素过来提醒沈沛霖和沈汇隆还有白元兰一起去送送李文斌。沈沛霖便笑敬了一杯酒后离开了。 奶奶拽我的手让我弯下身,我以为她要和我说什么话,结果她只是看我,目光爱怜担忧却不知道该在婚礼上对我说什么。其他亲戚们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爸则一直努力保持笑意。 我的确不是不高兴,只是难过感慨,路是我自己选的,走起来也真不爽。我相信沈沛霖的感受也是一样的,他也隐忍不发。 “沛霖,我真的没有高兴,我可以理解。今天你也辛苦了,去睡觉吧。”我叹了口气安慰喝醉的人。 沈沛霖安静靠着门框许久没动,后来他缓缓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他的眼神开始发直显得有些迟缓,他难过说:“洗月,如果你觉得三年期限太长了,我可以,让步,我努力用一两年时间,就好。你不要不高兴,我希望你自由幸福。” 我被他这句话震惊到了,而沈沛霖说完这话好像就彻底累了,他沿着门框缓缓坐下来然后靠着墙就睡着了,任我怎么叫他都不醒。 我拽不动沈沛霖,试了两次之后,我放弃了,只能去次卧拿了被子给他盖上。我蹲在地上认真打看沉睡的沈沛霖,他脸上的肌肤很细腻干净,浓密漂亮的睫毛不长不短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鼻梁英挺,而他的嘴唇如果单独看来是鲜红美丽很难说它是男人的嘴唇。可就是那么神奇,他的五官拼凑在他的脸上是英气俊美,此刻他安静睡着有些像纯真无邪的小孩。可他的眼神一直很凌厉,尤其今天当他离开去送完李文斌回来,白存殊正站在我身边替我解围的时候。 白存殊来向我亲戚一桌敬酒,他和桌子上的人打趣说笑,夸我奶奶身体硬朗,夸我爸年轻还说表姨人美,他还问候了板着脸的外婆。大舅当年时不时为了赌债去过好几次白家,白存殊见过他,他也对他笑还说好久不见。 白存殊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我和我的家人受到轻慢,他忽然走过来的时候,我心里有感激和感动。而沈沛霖看到这种场景,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尖锐光芒,随即他若无其事笑回到我身边,又和桌上每个人都喝了一杯酒。我原本想他可能才是不高兴的人,没想到他酒后吐真言是这么想的。 我忍不住独自叹了口气再次推了推他试图让他回床上睡觉。但他干脆顺着墙躺在了地毯上还抱住被子,我只能去帮他拿了枕头垫上。 我扶好沈沛霖的头又抱膝坐在他旁边打量了他一会,他喝醉的样子真是有点可爱。我伸手很轻抚摸他的脸,他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去爱才好。 我有时候挺狠心的,叫不醒沈沛霖便自己回房间继续睡觉关上了门。六点多我醒了一次,听听外面没有动静,猜想沈沛霖还在睡觉,而窗外的雨似乎也停了。我打开阅读灯读了会书,我又重新在读《水浒传》,婚礼前一天我就住在酒店里,带了两本书,另一本是之前买的季良的书。两本书我交错着读,一本是因为烂熟了挑着看,一本书是因为阅读的想法不纯粹,我在季良的书里探究和找寻她和白存殊有关的事情。 昨天婚礼上,大舅见白存殊对他态度亲和便犯了占便宜的老毛病,我无意看到他去找白存殊说话。他舔着脸笑,白存殊则微微低着头在听他说话,神情难辨,我可以想象到他是在借钱。什么一两万就好,我明后天就还你,但永远不会还,赤(裸)裸占便宜。你若叫他还,他还说你小气,他认为你很有钱,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便不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