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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叔叔怎么了?得了什么病?”白元兰生病的消息令我意外,以及难过。 “肝癌。” 我的指尖有些颤抖,在屏幕上打了半天的话想问白存殊有关白元兰的病情,但最终我感到苍白无力全部都删除了,改发:“你不用安排司机来接我,我会自己过去。” “早上来,他下午要去医院复查。” “好。” 白存殊没有再回复我的信息,我锁上了手机关了灯躺回黑暗里。睡眠彻底离我而去,当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我看到白洞洞的天花板,一圈一圈的漩涡在旋转。 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白元兰觉得这个叔叔很斯文,事实上也是如此,他说话语速总是很缓,像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会闯祸,那年因为刚转学从一所普通初中到私立初中,环境有很大的不同,我看不惯一些同学,一些同学也看不惯我,经常和人起冲突。有次,我和人在课堂上吵起来扰乱了课堂纪律被叫了家长,那次家长来的不是我妈也不是我亲爸,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的是白叔叔。 我这个人脾气不算好个性也很好强,年轻的时候只要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道理就不认错,白叔叔来的时候,我还在和那同学当着老师面吵架。吵什么我都忘了,只记得白叔叔领我回家,在车上他和我说:“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叔叔,不要自己去吵架了。” 我疑惑意外看着白元兰,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好像很耐心很温柔。 “告诉你,你会帮我去吵架吗?你会站在我这边?”我问他。 “洗月做什么都是对的,叔叔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白元兰说道。 我被夸忍不住抿嘴笑:“也没有啦,今天我也是冲动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和人吵架也是不对的,还扰乱了课堂纪律。” “所以下次把这些事情交给叔叔吧。”白元兰柔和说出这句话。 那一刻,我虽然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做我的继父,但我感觉他这个人还算可以相处:“那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妈,可以吗?” “你妈最近医院里那么忙,我们两个都不要给她添乱了。”白元兰双手交叠在翘起二郎腿的膝盖上,微笑说道。 我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我和白元兰的感情很像父女只是不太亲近的那种,偶尔我们两个可以互相作伴打发一些时光,但更多时候,他的礼貌周全更像补偿。 我就那么躺着想了很多关于白元兰的事情还有想明天回到白家的情景。白家的别墅后花园里应该还是会四季种满了花草,曾被我认成玫瑰的月季、芳香的茉莉、“不睡觉”的海棠花,抖擞的菊花……而我最喜欢的只有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因为到了秋天它的气味让整个花园显得很甜,那种甜不是粉红色的少女甜蜜,那是种由经历沉淀下来的温暖的甜。如果有一家人一起生活在桂花树下,他们一定会相扶相持。我十分渴望那其乐融融的家庭。 我想着白家的后花园就像散步在其中,我从厨房后门走出来,走上一段碎石小路经过一个小水塘,那里养着一只草龟,它很少露面,我在白家有七八年只见过它三次。水塘过去并排栽着三棵无花果树,我吃过它们的果子。这里是后花园的偏角,因为疏于管理,有人在草丛里种了葱和蒜还有一些卷心菜。我听说白存殊的mama江荷以前是个园林设计师,花园一直是她打理的,在她去世之后,花园里就荒废了。不过在我看来那个花园还是生机勃勃,他们生活的美感比我高比我讲究,总之我看到那卷心菜总是胃口大开。 我喜欢从偏角出去逛花园,那里有一片小竹林,有一条穿过林子的小路,小路不长但每一次进了林子,我就会感到放松舒适,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出了林子视野豁然开朗,富丽的花园就在面前,这条小路就是花园的秘密入口。 花园里的草木把宽阔的花园变得拥挤,从房子进入花园只留了一人走的路,我们总是一前一后逛花园。很多人说江荷把这个花园打理得很漂亮,而我多半只感到压抑和肆意。花园是经过设计的,但花草树木凌乱疯狂地生长着就像要长成一座森林。若是要种森林,白家的花园又太小了。说实话,花园里我只爱桂花树和偏角那一片较为冷清荒凉的园子。 在回忆里因为有所好奇,白家花园的艳丽被我忽略,我在里面走了好一会直到走到花房,白家的玻璃花房,张庆经常在里面劳作,有时候我还会碰到她那和我同岁的女儿贺春时。 贺春时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得,她当时以为我和她一样对白存殊有着男女感情的热切爱慕,她对我说:“你的优秀真的太普通了。” 贺春时和我同岁却和白存殊同级,她很聪明优秀,我讨厌她说的话,但不能否认事实。而想到贺春时,我忽然担心明天早上白存殊是否会在家。我希望他还在埃及,不过如果他在家,我想他应该会去上班。 酒店房间里不开空调太冷开了空调太干,一整晚我睡着觉都在开不开空调之间纠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懊恼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睡觉的时间。 八点半,我在酒店吃完早餐,九点钟出发打车去白家,十点半到达白家在半山腰的别墅。 我在铁栏大门口按门铃,显示屏里出现了张庆的脸,她在里面也可以看到我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