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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她,没有办法再回到天界,也无法留在魔界陪在楚玄身边。 她要走得远一些,远到楚玄都没有办法找到她。 花朝抚摸着手腕上带的镯子,深蓝色的龙晶石深邃美丽,她只看了一眼,便将它捏在手中,用力按成了粉末,随风吹散。 挽卿和挽君能够互通位置,楚玄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如果他恢复记忆,自然会用手镯来找她。还有…… 花朝一手摸向自己的后颈,犹豫了一会儿。对于狼族来说,标记就是给予伴侣的最高信任,即使是发了疯的楚玄,也没有办法舍弃被标记过的她。他也说过,因为标记,她身上会散发着属于他的味道。 不能被他找到,或者能再拖延一下时间,不要那么快被找到。 手中化出春桃,花朝无力的手颤巍巍的举起剑落在自己后颈上,对着那处自己都看不见的,已经数不清被楚玄咬过多少次的地方,一剑下去,生生剜下一块rou来。 花朝满头冷汗,因为疼痛顿时脸色煞白。雨水划过脖颈流进伤口中,冲刷着鲜血流进衣服里。身上湿哒哒一片,混着鲜血的雨水染红了她大半的衣物,花朝却没时间打理自己,收起剑,简单扯下发带裹住脖子止血,继续往阴燃崖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并非坦荡顺利,刚走两步就碰见拦路的魔物,被她身上的血腥味吸引,叫嚣着要上来吃了她。花朝虽然被魔气缠身,浑身难受,但力量却比从前增强了一倍不止,那是魔气激发出了她元丹中的力量,如同火焰灼烧着软木,熊熊燃烧时有无穷的力量,但火焰褪去,软木耗尽,她也就垮了。 暂时凭借魔气的力量脱险,走出不远又遇见了领地上的巡逻队,正巧是领了都城下来的命令,在各处寻找她的下落。 花朝尽量躲着他们走,不希望自己失控的力量打在无辜的百姓身上,但总不能完全如愿。逃过两支巡逻队后,还是被发现了。 冷雨中,巡逻的士兵跪倒了一片:“王后殿下!陛下一直在找您,请您跟我们回都城复命吧!” “恭请殿下回宫!” “我不回去,你们不要拦着我。”花朝用仅剩的力气定住了士兵们,自己迈着蹒跚的步履走向山崖上。 身后的喧嚣越来越远,崖顶微冷清风吹在脸上拂去了睡意,低头看崖底燃烧着的紫色火焰,仿佛哀怨的美人撩动着唱不完的惆怅心弦。让人刺痛的灼热从崖底时不时的被风吹上来,花朝站在悬崖顶上,心中一片宁静。 “朝朝!” 听到那个声音,花朝的身体顿时僵硬了,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扑到他怀中,就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她没有回头。 身后的声音慢慢靠近,带着颤抖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唤她:“朝朝你过来,我带你回去。” 不能回去。胸口被膨胀的魔气挤压的生痛,花朝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踉跄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要!”楚玄慌乱不已,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一个冲动走上绝路。 悬崖上的女子身形单薄,摇摇欲坠,仿佛被一株鲜花被抽干了生命,变得萎靡,失去颜色。楚玄看着她的背影,心疼又紧张,“我对不起你,我对你做了那些混账事,全都是我的错。就算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没有半句怨言。朝朝,只要你下来,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在一起。” 听到他说出这话,花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恢复记忆了,他终于摆脱了魔气,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她轻声说:“我不怪你,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就算不是本意,也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跟我回去,我们两个离开魔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你不是想去和光岛吗?我陪你去,我知道你喜欢吃那里的石榴,我去给你摘。你别走……” 和光岛,他们在一起生活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木屋边的树林里有一棵石榴树,是花朝最爱的解馋小水果。 他还记得。 回想自己历劫时,身为凡人,被神女天生的诅咒掏空身体,被迫与他天人两隔。如今,也逃脱分离的宿命。 “楚玄,我不能留下……”花朝哽咽难言,“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在我身上的标记没了,我的仙体毁了,因为上仙时做下的结契也不作数了。你忘了我罢。” 一字一句,否定了他们的姻缘,楚玄无法接受,眉头紧皱,“怎么能不做数?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难道就因为这该死的心魔,你就要离开我吗?” “楚玄,你做过梦吗?”花朝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 楚玄这才看到她的面容,憔悴疲惫,身上被雨水打湿,狼狈又可怜。同时,他注意到了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是琥珀色的好看的眼睛,染上了零零星星的石榴红,就像是死亡的诅咒笼罩在她身上,逐渐侵蚀着她脆弱不堪的身体。 他想到自己做的梦,短暂的语塞后,明白了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到这里。楚玄震惊又无奈,后退半步,颤抖着说:“所以那时候你才跟我和好,刺我一剑,不惜自毁仙身也要替我拔出心魔。” 为了一剑刺中楚玄的心脏,她把自己关在寝宫那几天,每天都要在自己身上练习几次。时机成熟之时,与他同眠,下手果断。 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花朝不想让他再对自己抱有执念,说:“你是赤渊魔尊的残息,我是金阙天尊的眼泪,我们两个本就水火不容,天地相隔。我们相爱是宿命,但我们的爱情也注定没有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副样子,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