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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这句消息又闲聊了两句,许星尘觉得有必要去和许至诚提前说一声,让他收敛点儿,别到时候裴祁川进来了他又黑着一张脸给人脸色看。 她从房间出去倒了杯水,这么多年许至诚一下班就像是长在沙发上了一样,永远是摊在同样一个位置,永远玩的都是同一款游戏。 欢乐斗地主。 手机叮叮当当抢地主的声音外放开的很大声。 她走上前,言简意赅,“爸,年初六,我男朋友来一趟。” 许至诚不知道听清了没,头也不抬,“哦”了一声。 许星尘看他这心不在焉的态度,又补了句,“以后要结婚的,男朋友。” 空气中大约凝滞了几秒,他总算是放下了手机,抬起头问,“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快一年了。”她说完,觉得不太具体,“就是我高三那个补课老师,戏园的。” “……” 气氛变得更沉默了。 半晌,许至诚像是才回忆起有那么一号人,“他家里干什么的,年纪有点大了吧。” 她回答说,“房地产开发商,当老板的,跟我差五岁。” 许星尘说着又指了下里屋,语气夹枪带棒,“你和徐阿姨,差多少岁。” 十岁不止了吧。 年龄这一点,最没资格说的就是许至诚。 这句话明显是把许至诚想说的给堵回去了,他又换了句问,“他哪儿的人。” 她仅仅回答问题,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南川,老家在江州。” 许至诚顿了顿,有点不可置信地问,“你真要嫁给他?嫁远了别人欺负你可没人管。” 许星尘从桌上拿了颗糖吃,“你女儿不是软柿子好捏的。” 她这话许至诚最是知道,她要是性子软,好拿捏,当年也不至于吵的天翻地覆。 许至诚重新拿起手机,点了新的一局,“随便,初六我看看人怎么样。” 她吃着糖,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没问你同不同意,初六你见了人不同意也忍着,你要是给他脸色看,我结婚也不会通知你。” 如果在一个正常的家里,她估计是不会和所谓的“爸”这样说话。 但没办法,她从小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家。 也不想跟这个“爸”好好说话。 徐阿姨抱着孩子在客厅来回走,一停下来那孩子就开始吵,只能这样不停地走。 她谈男朋友的事情,徐阿姨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许星尘刚绕过茶几,就看见那孩子扒拉着饮水机上的某个东西,紧接着那个黑色的物件儿“噗通”一声掉进了地上的水盆里。 水花四溅,撒了一地。 “……” 掉进去的是她手机,刚才接水顺手就放在那儿了。 她刚刚和裴祁川说话说到一半,也不知道他又发消息了没有。 徐阿姨抱着孩子不好弯身,她从那盆水里把手机拎起来的时候,还往下沥沥拉拉的滴着水。 摁了两下黑着屏没反应。 可能是坏了。 她有点茫然地抬起头,瞧了眼那个孩子。 他才八个月大,只知道听见了一声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阿姨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冲着孩子训了声,“你怎么能把jiejie的手机弄掉呢,掉水里就不能用了。” 可能是徐阿姨一时声音有点大,话没说完那孩子就开始哭。 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响亮也刺耳。 徐阿姨脸上写满了歉意,“对不起,星尘,都怪我,这孩子不好带,非得看着电视才能不哭,我接了盆水摆在这儿打算给他擦脸,毛巾还没拿,他就动来动去不让擦,我也忘了把水端回去。” 许星尘还没说话,那孩子哭声就更大了,像是奔着把嗓子喊哑去的。 徐阿姨看着孩子,也有些手忙脚乱,“别哭了,你弄掉的你还好意思哭。” 许至诚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撂了一句,“你能不能哄哄他,哭的烦死了。” 徐阿姨站在客厅,不得不低头哄他,“好了好了,不怪你,是妈的错。” 哭声不止,许至诚可能是这把输了,又两腿一搭,啧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压断了徐阿姨紧绷的神经,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一下子红了。 许星尘看着她走到沙发跟前,把孩子往许至诚跟前一放,直接转身回屋了。 这哭声瞬间在许至诚耳朵边放大,他也来了火气,冲徐阿姨的背影喊,“你干什么!孩子扔我这儿干嘛?” 璀璨灯光下孩子哭声嘹亮,和电视机,斗地主,以及许至诚的骂声掺杂在一起。 许星尘看着这场面,忽然觉得很压抑,也很无语。 徐阿姨一边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屋里前妻留下的女儿,一边又初为人母哄不好自己的孩子。 好像不论她怎么努力,两边都讨不到好。 许星尘不知道徐阿姨平时都是怎么带孩子的,那孩子看着电视才能不哭,得把水端到客厅,结果孩子还是闹,又不得不站起来哄。 就这样听着都觉得无奈的事情,许至诚就能那样不闻不问的像个大爷似的躺在那儿玩斗地主。 还要颐指气使地说烦死了。 她没来由地想起从前梁荣和许至诚吵架,说的那句,“星尘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她也是你亲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