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她一心向道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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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镇北王盘踞北楚,经营百载,结连的势力错综复杂,世人易受欺瞒,仅凭一人之言,根本就难以撼动镇北王分毫。 而眼下镇北王启动计划在即,没有时间让洪久云如何游说。 劫难便是如此,来临之际,方能让其彻底看清迷雾笼罩着的魑魅魍魉。 徐妧轻声重复了一句风火炁眼,也明白大师伯这句话的意思。 她年幼时坠落风火炁眼中,并未被无尽磅礴的灵炁绞杀,反将风火炁眼纳入体内,使其替代了灵台,强横无比地为徐妧塑造出一副坚韧灵脉。 磅礴灵炁无时无刻不在脉内奔腾。 强大的力量意味着福祸相依,徐妧因此而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也日夜遭受灵炁动荡的折磨。 每一次动用这股力量,理智与人性都会被挤占泯灭,这看似是许多修士追求的斩断七情六欲——成仙成神。 可没了理智、感情,或许可以称之为仙神,但往往由其制造出的杀戮,只会换来世人的惊惧。 处于那般强大的状态,于她眼中,世间万物若蝼蚁、若刍狗,谁死了,谁活着,都毫无意义,又岂会在意。 徐妧抬眼看向似乎犹豫着要开口的大师伯,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她听着耳畔沉沉响起的兽吼,清冷嗓音依旧平静。 “师伯,既然这是你掐算出的结果,那便照做。” “有些事情不去做,憋在心底,便一直都不会痛快,二十年前镇北王对我动过一回杀心,现在我对他起了杀心,合情合理。” “您应当知晓,所谓大义从未约束过我。” “此事,无关他人,只当是我同镇北王的父女血缘亲情,该有个了结。” 洪久云沉默了。 他的确后悔告诉徐妧这些事,可到了现在才后悔,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掩饰心底的愧疚。 阿妧是什么性格? 知晓此事会殃及无辜无数、殃及宗门,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说着并非为了大义,可她这与镇北王如出一辙的决然,却是不顾及自己,为了无辜苍生和在意之人的狠绝。 洪久云眼睑微垂,此刻的他一副枯朽模样,不像是修行了几百载的仙风道骨,垂垂老矣的面容上,却也渐渐多出义无反顾的决然。 徐妧面上并无太多其他的情绪,仍是清疏一片。 “既然徐珠玉是收集血煞的关键,便要劳烦师伯您出手将其保护周全,也能够牵制住镇北王,既然师伯你知晓诸多,想必镇北王也会加快计划的执行,事情刻不容缓,不若即刻动身。” 洪久云听出了她话里的决然意味,知道徐妧已经明白,要想阻止镇北王,唯有令他彻底殒命。 而要得到这样的结果,只有彻底激发风火炁眼的力量,但凭徐妧现在身躯强横程度,根本就是无法承受。 此行,已然能够料想到,是一去不回。 “修行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师伯心中所想,弟子明白,但无惧。” 洪久云亦是听得心情激荡,站起身来,一手抚平烟青衣衫上的褶皱,眼中锋芒毕露,更有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是了。 不论大义,不论私心,该做的事情,做了便是! 但这孩子受了太多苦,纵有大义落下,也不该落在她的肩上,洪久云眸光微闪,终是化作蒙蒙浑浊,叫人难以看清其中思绪。 山神庙里二人身影消失不见,各方也都在此刻有了异动。 驻扎在北楚边境的营地内,镇北王正闭目养神,营帐内除他以外,还有着双眼紧闭的徐珠玉,以及低头看着手中虎符的幕僚。 “王爷,八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大祁那边也得了令,随时都可与我等开战,只是……会不会仓促了些?太和宗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仅凭一个洪久云,想必无法阻挠您的大计。” “一个洪久云算不了什么,但和亲路上逃脱的徐妧,终究是我心头大患,千里之堤毁于蚁xue,这个道理,本王还是明白的。” “本王容不得变数发生,既然准备妥当,何必犹豫。北楚皇帝老jian巨猾,可他眼下已是飞升在即,断然不敢以身犯险,没了他出手,本王又有何惧。” 听到这不掩野心的话语,幕僚收敛喜色,一本正经地拱手恭贺。 “属下便先祝王爷得证大道,旗开得胜!” 言语之间,毫无对即将迎来的生灵涂炭有着半点不忍犹豫。 而在这占据极大一处地域的营地边缘,徐妧同洪久云的身影悄然浮现,身周各有流转的气机遮敛,二人目光齐齐落在了无声萧杀的营地内。 目光再往前看去,依稀可见数十万大军犹如长龙般排列的朦胧身影,在烈阳之下,煞气冲天。 “阿妧,有些话,我不得不与你说。” 打量许久,洪久云收回目光,忽然偏过脸看向神色清冷的徐妧,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稚嫩孩童,如今也长成了现在独当一面的样子。 “你向来知恩图报,看似冷情,却有着细腻温和的玲珑心,但这世上,你与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亏欠。当年之事,师妹将你从镇北王处带走……” “或有恻隐之心,可更多的是宗门上下觉察出不妥,所以决定将你养在宗内,以便观察,纵然之后我等皆将你视如己出,可这一开始的目的不纯,也无颜面遮盖。” “这些话不该说,却不得不说,愿你能够牺牲自己而顾全大局,是我身为太和宗大长老、连全峰峰主所愿,可愿你平安无事,顺遂一生,则是身为师伯的洪久云所愿。” 洪久云花白头发随意扎起,随着吹来的风,有些缭乱地向后飘飞,他收起眼底那些凝重,万般认真又温和地说道。 “阿妧,师伯从未对你有过任何要求,更不曾发号施令。” “但现在,我以师长身份,命你一件事,若此次得以存活下来,我不允许你有报仇之心思,从此以后,修行为己,若有违背,便逐出宗门!” 徐妧若有所觉地看向大师伯,沉默不语。 终于,营地远处结阵等候的大军有了动静,当那道冲天血煞出现的一瞬,洪久云却没有动身,而是盯着徐妧的脸,沉声道。 “难道你连师伯的话都不听了么?” “弟子……” “哼!太和宗大能何必行事一直如此鬼鬼祟祟,不知道的,只当是哪来的卑贱小人,对我北楚大军图谋不轨呢。” 徐妧话未说完,一道身影疾速飞来,模样与镇北王毫无差别,只是看上去要年轻了些。 正是镇北王的身外化身。 他沉肃面容带着微嘲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妧与洪久云二人,有些不耐地眯起眼眸,忽略了徐妧的存在,看向洪久云。 “老东西,前些时日你不敌本尊,犹如丧门犬般仓皇逃跑,现在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敢来此送死?” 只不过这身外化身还没能嚣张过一息时间,便陡然瞪大双眼。 他下意识捂住划开一条血线的脖颈,然而捂不住的七窍血流,以及寸寸断碎的灵脉,都在这一瞬间带走了他的性命。 洪久云冷笑一声,理了理衣襟,目光远望朝这逼近的大军,以及那身披银白盔甲的人影。 “本座洪久云,修行数百载,九劫已渡其八,他镇北王凭借多年杀伐积攒的血煞底蕴,方能与我为敌,你不过一介身外化身,算什么东西!” “大长老何必动怒,徐某与你本就从未结下仇怨,更不是什么jian邪之辈,你又何苦多次来扰我?若有误会,说清楚便是。” 大军令行禁止,距离二人仅一里地的距离时,轰然顿住。 镇北王则是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直到与徐妧和洪久云面对面相视。 对于身外化身的折损,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带着冷意的眼朝徐妧一瞥,便收回目光,看向了洪久云。 徐妧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军阵,在他们之中,果然能够瞥见一抹鹅黄,凝眸细看,的确是徐珠玉。 下一刻,无需任何示意,洪久云连半个字都没废话,果断对镇北王出手。 而徐妧的身影也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然闯入数十万大军之中,她鸦青长发飘逸,在一个个冷硬盔甲之间纵跃穿梭,宛若松间白鹤。 北楚大军反应极快,随着道道军令传下,他们迅速结阵御敌。 散发出的无形血煞仿佛有了意识一般,追逐着,要将徐妧这个不速之客赶尽杀绝。 徐妧没有主动出手,这些将士也不过是成了他人手中所执之子,在镇北王那所谓的大计中,更是不知情的牺牲品。 但阻拦者,徐妧也毫无留情,挡者越多,她便冷静地放任风火炁眼更多。 原先不过是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涟漪,随着徐妧任由风火炁眼爆发,便像是炙热油锅里落下一滴水珠,几乎要炸开了锅。 看着气势节节拔高仿佛无人可敌的徐妧越来越近,看守徐珠玉的幕僚原本智珠在握的神情,也不自觉多出一份凝重。 远处洪久云同镇北王已经爆发大战,两人交手缠斗,稍有波及皆是山崩地裂的画面。 来之前,徐妧就与洪久云商议好,先将徐珠玉劫走,随后师伯侄二人合力,但求诛杀镇北王,即便不能,也要将他重创。 镇北王这些年结盟笼络的势力太多,若不能一击得手,之后便再难以找到机会,到那时候,太和宗要承受的压力只多不少。 遑论问责镇北王。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如今的太和宗多灾多难、风雨飘摇。 此前魔门少主隐藏身份潜入太微垣,与正道女修相恋,更是借助其身份,得以大摇大摆踏足太和宗,埋下暗桩不知几,一朝暴起,窃走太和宗镇山敕令。 再有徐恬恬反咬一口徐妧恶意残害同道,得徐珠玉力保,纵有九司插手,此事最终也不了了之,却不少针对徐妧声名的流言蜚语四起,更暗指太和宗恃强凌弱。 久而久之,来自大祁的压力竟无端悄然增多。 而天柱内太和宗弟子屡屡遭到一不知名的散修针对,不论当时是何处境,皆刻意引发矛盾,随后将太和宗弟子击败,再一番讥讽羞辱。 最后夺走灵材、宝物,携美离开。 外患四起,更有内忧不断,徐妧清楚地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下,此次狙杀镇北王不容有失,是为了大义也好,还是为了能让师伯渡过这第九劫也罢。 她必须要全力以赴。 本是难被攻破的军阵,随着一处缺陷的出现,很快便像是破碎的镜子般,如何修补也难以得全。 徐妧终于来到了幕僚身前,她没有多说废话,倾泻而出的风火灵炁,极为凶猛地拦住了欲近身的将士,更有难掩燥烈气息的赤红灵炁,如同游动巨蟒般,缠绕上幕僚的身躯。 她一步步走近,随后视他若无物,越过幕僚将昏迷的徐珠玉抱起。 而后,运转了缩地成寸的神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这里,按照先前计划好的,徐妧要将徐珠玉安置好以后,再折返与师伯联手应对镇北王。 高空上斗法场面绚烂。 镇北王忽然冷笑了一声,看似有来有回的局势,一时间竟让他占据上风,无形血煞封锁了洪久云身周空间,一道道禁制犹如枷锁,接连撞向他。 “想借助她体内的风火炁眼来杀了本王?好打算,可不该分散力量,你凭什么笃定在这段时间里,本王杀不了你?” “真是活得太安逸了,连脑子都不知道要怎么用了么?” 洪久云听到这话,不怒反笑,看着镇北王的浑浊眼眸中,笑意越发浓厚。 “阿妧还年轻,未来无可限量,老头子我怎甘让她为了你这样冷血无情之辈而折陨。” 镇北王察觉到了不对劲,待看清洪久云双眼明亮放光,一身气机越发恐怖强大之时,终是变了脸色,神情极为难看。 “洪久云,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