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 第16节
这时候,同样是勋贵出身的杨道文问道:“小季大人同意和离吗?” 季昀松道:“在下尊重内子的想法。不过,内子想留在京城,她自己带着孩子不容易,和离之事等她安稳下来再说。” 柳晔点点头,“合该如此,小季大人有情有义,在下好生佩服。” 季昀松抱了抱拳,“不敢当此夸奖,人之常情罢了。” 老侯爷身居高位,当然不怕流言蜚语,可他还在底层打转,前途未卜,就要多几分思量。 是以,和离之事,必须按照他的节奏办——一个“拖”字诀,足可应对当前的局面。 只要云禧不缠上他,他就不急,什么时候老侯爷要给他订下婚事了,他什么时候再与云禧和离。 “都来了?”孙明仁孙大人从外面踱着步子进来了。 “孙大人。” “孙大人早。” 众官纷纷起身问好。 孙明仁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轻一扫,宣布道:“罗大人的老父亲病重,这两天不来,大家有事先找我,我酌情上报。” 众官齐齐应是。 待孙大人出去后,编检厅里的各位才俊面面相觑,尽管没人说话,但大家都明白一个意思:罗大人今年三十八,正处在上升期,一旦这个时候丁忧,前途堪忧了! …… 云禧不会做饭,也就很少去菜市场买菜,偶尔走一趟感觉还挺新奇。 豆豆更是很雀跃,看见什么都要“啊”一声。 云禧一边逛,一边教,教完了就买上一点儿。 黄瓜顶花带刺,鲜嫩诱人,买五斤;大南瓜橙红色,炖熟了又糯又甜,来一个;大白萝卜也不错,拌咸菜很爽口,要四个;还有一棒棒带皮的大玉米,煮熟后又香又甜,买它十个;大花鲢特别新鲜,喝汤吃rou都有营养,买三条…… 转一圈,花一百多文,绝大部分进了空间。 云禧拎着半空的篮子去小摊上买了一大碗豆花、三根油条,这才慢慢往家走。 到家时,丁婶子和狗儿已经到了,祖孙二人正坐在台阶上等他们。 “我就知道你去买菜了。”丁婶子笑着赶上几步,把豆豆接了过去。 …… 吃完早饭,云禧去枯荣堂把门板卸下来,开了业。 “云大夫吃饭了吗?”齐裕正在打扫卫生,瞧见云禧殷勤地问了一句。 云禧点点头,表示自己吃完了。 赵大夫从堂里踱出来,把洗茶的水泼在石阶下面,问道:“云大夫的药柜还得些日子吧?” 云禧道:“还得些日子。” “光靠诊金维持一家医馆可难,云大夫莽撞啦。”赵大夫小声感慨一句,进去了。 唐大夫就在门口看书,闻言看一眼云禧,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云禧没有注意到他,转身回屋,去搬卖仙草冻的条案。 “吁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了。 云禧放下条案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他看看牌匾,拱手道:“敢问,坐堂大夫在吗?” 云禧道:“我就是。” 年轻人说道:“久闻云大夫大名,在下姓王,王一鸣,师从前太医院院使宁老先生,冒昧来访,还请云大夫见谅。” 云禧还礼,问道:“王大夫有何贵干?” 王一鸣道:“家师遇到一个棘手的病症,请了不少圣手一同辩证。家师听说云大夫不是京城中人,所学必定有所不同,想邀请云大夫走一趟,大家集思广益,或者能得到新的治疗思路。” 云禧想了想,问道:“病患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王一鸣道:“离此地不远,乘马车一盏茶的功夫,病患是翰林院罗大人家的老太爷。” 翰林院? 翰林院罗大人,那应该是一把手吧,为什么不找太医院的御医呢? 这位宁老先生又是从何处知道她名号的呢? 云禧疑惑地看向街对面,难道是唐大夫和赵大夫? 唐大夫在门口专心看书,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云禧决定走一趟,便道:“在下才学疏浅,去了未必顶用。” 王一鸣道:“云大夫肯走这一趟,王某感激不尽。”人到了就是给面子,能不能治不是问题。 于是,云禧把条案搬了回来,进内院同丁婶子说了一声,让她专心看孩子,仙草冻半个时辰后再卖。 第16章 本分 罗家在静宁街西北向,距离确实不远。 马车很快就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王一鸣掀开帘子,说道:“云大夫,胡同里停了三四辆马车,我们的车进不去。” 云禧道:“走几步无妨。”她推开门,轻松松跳下车,落地声音极轻。 王一鸣就坐在副驾位上,看得分明,眼里不由多了两分欣赏。 他引着云禧进了第三家大门,二人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进了罗老太爷住的正院。 中堂装修陈旧素雅,到处都渗透着书香门第的独有味道。 左边主座上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对面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眉眼严肃,又隐隐透着慈和。 还有三位老大夫在两边客座上安坐。 王一鸣上前回话,“罗大人,老师,云大夫来了。” 云禧福了两福,“见过罗大人,见过宁老先生,各位前辈好。” 她身形修长,上衣是月白色素面府绸褙子,搭配一件竹青色马面裙,衣着大方得体,好像还在孝期。 容貌秀美,尽管不苟言笑,但笑眼弯弯,让人好感顿生。 罗大人罗英杰面露一丝意外之色,但还是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云大夫拨冗前来,家父病重,未曾远迎,还请海涵。” 客座上的大夫们,脸上都带出了些许鄙夷之色,这位正主不急不躁,显然修养极好。 云禧道:“罗大人客气了,在下是医者,此乃本分。” “哈!”一个大夫冷哼一声,“你的本分是相夫教子。” 说话的这位大约四五十的样子,体型壮实,五官大且凶悍,蓄着一大蓬络腮胡,江湖气很浓。 云禧没理他,问罗大人:“大人,我能看看病人吗?” “这……”罗大人略一犹豫,“家父衣衫不整,云大夫是……” 云禧道:“没关系,我是大夫。” “年纪轻轻,成何体统。”又一个老大夫开了口。 “是啊是啊,女子行医,闻所未闻。”最后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大夫也投了反对票。 云禧看向宁老先生,她是他请来共同辩证的,不是来此经受折辱的。 宁老先生道:“人是我请来的,诸位有什么话对我说。” 他做过院使,尽管告老多年,但威望还在,其他三人不说话了。 罗大人道:“既是如此,就让内子陪云大夫走一趟。”他朝一个婆子摆摆手,婆子便去了内室。 云禧点点头,“有劳。” 不多时,一个打扮朴素、面容疲倦的清秀妇人从东次间走了出来,说道:“云大夫,里面请。” 云禧快步走了过去…… 东次间的窗开着,条案上的三足小鼎里腾起袅袅轻烟,檀香味很重。 云禧问道:“罗太太,老太爷什么时候发的病,您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罗太太道:“老太爷四天前就感觉有些不舒服,说是晚上着了凉,外感风寒,就让婆子煎了碗姜茶也罢了,不料昨夜忽然病重,手冷脚冷、大汗淋漓,很快就人事不省、水米不进了。” 云禧“哦”了一声,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下了。 婆子把罗老太爷的手从被窝里拿过来,放到床沿上。 云禧凝神品脉…… 左右寸口似有似无,汗淋漓,确实是伤寒之症,少阴亡阳,情况不太乐观。 但这隐约的臭气是怎么回事? 云禧心有疑虑,遂站起身,走到床脚,掀开了盖在老太爷脚上的被子。 “云大夫……”罗太太惊讶地叫出声音来了。 云禧解释道:“我要看看下三部脉象如何。” 罗太太背过身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云禧依次按了按趺阳、太溪、太冲三脉。 此脉象沉实有力,一息六至有余,略快,但不致死。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云禧回到床头,捏住罗老太爷的下颌,但其牙关紧闭,无法打开其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