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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菱瞪大了杏目,眼中刻满了畏惧。 快要拽到苏菱乌发的一瞬,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伸过来的手一僵,连根斩断。 失去了知觉的手一端暴露着血rou,股股冒着血,直直就要掉到了马车里,沈辞南一把接住了那只断臂,将它随意抛到了车外,帷幕落下的一瞬,是沈辞南挥剑砍下了马车夫的头。 咕噜噜的脑袋在地上滚动,至于滚到了何处,都被挡在了帷幕之外。 有更多的脚步包围过来,密密麻麻,在小巷中回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外面的死士也未料到沈辞南早有准备,一时慌乱,被更多久经沙场的将士围在中间,无意中成了笼中之物。 苏菱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情况如何,心中暗暗着急。 春柳的手抓着苏菱的,二人的手都是冰冷而濡湿。 车外的兵戈声渐止,车前的帷幕被掀开,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投下一道拉长的黑影。 苏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缩进更深处。 进来的男人蹲下身来,一下子占了窄小马车的大半。 “阿菱,是我。”他出声,如清泉从石上淌过。 是沈辞南。 苏菱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瘫软在马车之中,泣不成声。 沈辞南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苏菱身上,他手指修长,替她系好带子。 他温暖的大手拉过苏菱的,握在手心,他就像是新婚之夜一般,一遍又一遍重复道:“过去了,阿菱,都过去了。” 苏菱听着这句话,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止不住。 她分明是恐惧他的,怕到不行。 可是危在旦夕之时,只有他才能护住她。 “对不起,阿菱,我来晚了,”沈辞南短暂地将手抽离,解下了发带,轻轻覆在苏菱眼上,“乖,闭眼。” 苏菱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下意识抓住了沈辞南的衣袖。 沈辞南没有挣脱,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袖子,将发带在她的脑中打了一个松散的结。 “阿菱,我们回家,好不好?” 哄小孩子的语气,苏菱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送了握着他袖子的手,点了点头。 身体一轻,她被沈辞南抱在怀中。他似是拉开了帷幕走了出去,苏菱眼前稍微亮了一些,但是发带遮光极好,依旧是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鼻尖,是沈辞南身上淡淡的白梅香。他抱着自己的力道极大,很安全,但苏菱还是有些怕掉下去,她在惊恐之中往沈辞南的怀中缩了缩。 “闻举,里面那丫头,你带出来。”沈辞南对着身边人叮嘱了一句,“这里处理干净,留几个活的,找人看着,别让人死了,我等下来审。” 闻举低低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辞南抱着她,走得格外稳,若不是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被活捉的几个死士凶恶的咒骂声,苏菱都要怀疑二人是在将军府的庭院之中了。 沉默了许久,沈辞南才开口。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苏菱睁开眼,睫毛扫过发带,痒痒的。 对不起?他在和自己道歉? 怎么可能。 他分明心中别有他人,将军府白梅林下日后的那块墓,就是证据。 难道是她在无意之中手握了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是权力,还是声望? 那么今日派过来暗杀她的人,是谁?那人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苏菱只觉得一切都朦胧在雾气之中,她深陷其中,无力挣脱。 若是沈辞南想要演这出深情的戏码,是否说明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呢? 如此,她倒也乐意顺水推舟,承他救命之恩。 死后余生,苏菱含着泪水的笑道:“没事,我原谅你了。” “下次不许来这么晚了,好吗?”苏菱伸出手,本想扶正覆在眼上的发带,却感觉到沈辞南微微低下头,顺从地贴上了她的手。 “好。” “今日之事……” “有人早有预谋,要置夫人于死地。想越过平宁将军,取将军夫人的命,不自量力。”沈辞南声音冷了几分,隐隐让人不寒而栗,“若是他人伤你分毫,我必追到黄泉之下,将此人挫骨扬灰!”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人间清醒·菱:他根本不可能爱我,我只不过陪他演一出戏罢了! 沈·老婆怎么了·辞南:TAT 第20章 指使 几分真,几分假。 苏菱合上了眼,指尖有沈辞南脸上的温度,她落在他的怀中,像一片迷路的雪花,步入一场误打误撞的意外。 有人乐意制造情迷心窍的陷阱,也有人愿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苏菱突然在这一瞬,不太想分辨其中的是非真假了。 “国公府那里……” “死里逃生,还想着国公府?”怀抱收紧,苏菱非常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不必去了,我们回家。” · 如今并非太平盛世,京都虽为北梁之都,却也多少受到了波及,太平盛世之下的一片狼藉,风都不用吹,就能显现出来。前几日的冬雪一下,不少人家都冻死了人,偏又没钱置办丧事,只能拉出去草草埋了。京都郊外,几乎都成了乱葬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