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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车,就被刚才还老大不乐意的林茹抓住了胳膊。 “同志,我知道我的家庭不好会被大家嫌弃,可出生不是我能选择,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平日里接触到的多是村民,大家大大咧咧惯了,忽然间看到这么一个细眉细眼、皮肤跟蛋白似的吹弹可破的女同志细声细语的说话,语气中还透着哭腔。 杨国华拧了拧眉头,“既然去垦荒,大家就是革命战友,不论出身成分,你放心好了。” 他主动接过了林茹手里拎着的东西,“去那边坐着吧,火车得三天三夜才能到。” “这么久……的吗?” 林茹脸上带着些忧虑,“咱们国家的火车速度还是太慢了些,不好意思队长,我大学旁听过一些机械工程的课程,有感而发。” 杨国华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大学生,他看林茹的神色就又有些不一样了,“叫我名字就行,杨国华。” 林茹笑吟吟的伸出手,细白的手指犹如初生的茅草,似乎多碰一下都会将这纤纤细指碰折了。杨国华匆忙缩回手,而他那红了的脸让林茹眼底都泛着笑。 就在杨国华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忽的听到李建平那充满诧异的声音,“秦蓁,你怎么在这里?” 秦珍! 果然是她,林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而杨国华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 虽然他很是希望秦蓁加入队伍之中,但她并没有入选大名单。 怎么会在车上? 杨国华过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而李建平已经跟秦蓁聊起来了,“我是李建平呀,我们见过两次,你要去探亲吗?” 秦蓁笑着摇头,“不是啊,跟你们一样去北大荒垦荒。” 这回答让一贯有诗人之称的李建平傻了眼,他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听到背后传来的呵斥声,“胡闹!” 杨国华觉得这简直胡闹,虽然他的确想要秦蓁一起去,但没入选就是没入选,哪能这么胡闹? 这呵斥声让林茹觉得有种报了仇的痛快,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自己何至于失去这一切? 现在风水轮流转,该她看热闹了。 轻轻扯了下杨国华的胳膊,林茹细声细气道:“国华同志你别生气,我看秦珍都快被吓哭了。” 一个被人呵斥一声就要哭的人,哪能担得起垦荒的重任? 这表面上是劝杨国华态度温和点,实际上则是在给秦蓁上眼药。 果然,杨国华脸色更黑了些。 秦蓁笑吟吟地看着林茹,“林茹同志,年纪轻轻的就眼瞎呀,哪只眼看到我快哭了?” 嘲讽太过于直白,李建平噗嗤笑出声来,大概是因为秦蓁有点像是他老家的堂姐,让他有天然的好感,顿时就站在了秦蓁这边,“我咋看着这个同志面生,诶同志你别哭啊,队长她是谁呀?” 秦蓁不阴阳怪气,她当面怼人让林茹偷鸡不成蚀,跺脚离开了。 杨国华十分头疼,但没空去管这位女同志。 他看向秦蓁,“你也要去北大荒?” 秦蓁笑着点头,“对啊,不过我知道我落选了,不会给你们垦荒队添麻烦的,我回头自己找块地垦荒就行。” 那哪成! 北大荒是一片荒原,除了荒草地外就是山地林子。 山地里有野兽,万一遇到了狼和熊瞎子什么的,怎么办? 火车不可能停下把秦蓁送回去。 甚至于杨国华都觉得,即便自己把秦蓁赶下火车,这人还会想法子再去北大荒。 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编外成员。 刚启程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多了俩编外队员,杨国华满腔热情如今都微微打了折扣。 他觉得自己的垦荒行动,怕是不见得太顺利。 正式成为垦荒队一员,李建平十分热烈的欢迎秦蓁的加入,坐在这里跟秦蓁闲聊起来。 “那你准备东西了吗?听说那边到了十月就会很冷,得穿厚点。团组织给我们每人置办了一件老羊皮袄。” 他说着就拿出了那件老羊皮袄,绵羊皮的,外面毛茸茸,瞧着还是整皮呢。 秦蓁指了指自己的东西,“我这两天用新棉花弄得棉袄,看到了地方能不能跟老乡买个,你们这个肯定暖和。” 她在首都去了几个黑市,买了条鸭毛被,花了好几十块。 听说那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战利品。 昨天晚上秦蓁盖着试了试,果然暖和,热得她出了一身汗。 李建平是个话篓子,没几分钟就把自己知道的抖搂了出来。 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不拿国家一分钱,但抵不住各界人士的热情。 队伍收到了将近七万元的捐款,而这笔钱则是用来购置了耕地用的牲口、农具、运输用的大车以及要播种的种子。 当然,少不了口粮。 “这些都在当地,等我们到了那里,秦蓁你跟我们住一起就行,杨国华就是面冷心热,我偷偷跟你说其实他之前是希望你能进入垦荒队的。” 这个小道消息让秦蓁微微一惊。 李建平又八卦起来,“你跟那个林茹是不是有仇呀?” 他注意到了,林茹一开始十分不乐意,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巴巴的跟着杨国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