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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那束花走过路口,忽然看到前面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们手里拿着手机在拍照,一起抬头望着天上。 墨镜男人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发现那里有一个准备跳楼的人。 那个人是个中年男人,正在畏畏缩缩不想往下跳,就算警察来了他也没能下来。男人灰蓝相间的眼睛隔着墨镜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一个哈欠。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个人总算下定了决心往下跳。可是警方早就在底下铺好了充气气囊,把人稳稳接住了。 墨镜男人看着救护车及时赶到,警方和医护人员一起把跳楼的伤者抬了上去,直到这个时候那个跳楼的人还在叫:“别管我……你们让我死……” 救护车走得很快,带着墨镜的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像很没有办法似得缓慢也跟着朝着医院方向走去了。 他一路走得平平淡淡,不疾不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走到了南安市第一医院门口。男人仰头在医院的楼层介绍里沉吟着研究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住院部。 医院的人来去纷纷扰扰,他逆向穿行,捧着花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散步的。 一层层阶梯上去以后他一间间病房找,最后在走廊最后一间的病房里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那是刚才那个试图跳楼的人。 墨镜男人推开病房的门,捧着水仙花悄悄走了进去,就像是来探望病人的一位家属。 跳楼的男人名叫王志强,刚被带到医院里就被打了镇定剂。他睡了几个小时后才醒来,看到自己在医院里第一反应是要离开。 这时候,他床头边坐着的一个人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伸出修长的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王志强看着他,不知道他的来意:“你是谁?”? “我是来看望朋的友,可惜他现在被人管着不方便见面,所以我想先借你床头的这个花瓶养养花。”墨镜男人指了一下他的床头,那里有一束吸了水以后恢复精神不再萎靡的水仙。“你为什么要跳楼?” 男人被他问到这个问题就崩溃了,他捂着脸眼睛发红,这么一个汉子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我欠了钱……” “我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包工头,有一伙乡亲们跟着我出来做事。房是建完了,但是房地产开发商被税务局查到偷税漏税带着秘书就跑了。我没要到钱,为了给乡亲们发工资,只好借了高利贷……” “可我现在实在还不出钱啊……放高利贷的人要不到钱打伤了我老婆孩子,还说要去我老家烧屋子打我妈。”王志强眼睛暴突,过大的压力让他额头青筋绷起。“我还活着干什么?我不如死了!至少我死了不用连累家人!我对不起我老婆孩子啊!!” 墨镜男人看着他,忽然坐到他身边,摇着头轻声安慰:“嘘……没事的,小声点。” “我不如去死啊!我想死啊……你们救我干什么……让我死……” 墨镜男人爱怜地抬起手,捧住了男人发红崩溃的脸。他墨镜底下的双瞳异样地仁慈:“我是喜欢实现别人愿望的人。” 话音刚落,他手突然用力,抓起男人的头猛地就是一拧。 刹那之间,巨大的力量让男人的脊椎瞬间断裂,死亡来得如此之快,甚至不如眨眼一瞬。 墨镜男人露出一个仁爱的微笑,他把往后倒下的男人抱在怀中,他搂着他轻轻拍了几下肩膀,像是圣母在安慰自己哭啼的孩子。趁男人身体还没有冷下来,他将人妥善地放在床上,并温柔地为其盖好了被子。 带着墨镜的男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病房墙上的时间,将床头的那束水仙花拿走了。 …… 同一时间,南安市市局,警局一楼的警察来去忙碌地接收几位前来报警的人。 一般的民事案件不会送到这里来,会到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进行解决。如果到了这里不是大案子就是有重大冤情。 有一户老百姓家中的儿子在与邻居的争执中被打成了残疾,老父亲为了给儿子找说法独自上门去找邻居吵架,可是在争执中却发了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了。那户老百姓坚持认为父亲的死亡应该是邻居导致的,坚持不肯下葬。家中妇女直接带着一家老小进城把这事儿递给了市局,哭哭啼啼地要求法医科室出尸检鉴定。 这事儿本就是一团乱麻,今天恰巧有一起连环车祸案件,有交警在某个涉事人员车上发现了违禁□□品,在被交警查处危险物品后,就把在场所有涉事车主都带到了警局做笔录。 外加南安市局业绩一向非常出众的治安科又雷霆出击了,把一处聚众赌博的窝点给扫了出来,缴获麻将牌九骰子无数,社会留案底在档不安定分子若干。 市局一下子变得挺热闹,由于人手不足导致有些部门的人都被抽调来了。 季励也是其中一员,他忙得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能够有条不紊又有罗辑地处理很多大小事务。 他先是安抚报案人的情绪,试图与她讲道理让其不要太冲动,警察会为一切不公主持公道,让那户死了父亲的老百姓先稍安勿躁。又是去交管部门那边和交警协商,为车祸车主进行身份登记。 最后可怜他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警察,要去面对那些混社会流里流气的二痞子,屡次尝试撑起一些威严教训那些聚众赌博的人都失败了,却还要提着气去处理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