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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细细琢磨,便会发现,只有她,能在那一长段时间内同范氏同住一屋,并给她做吃食。只有她,消失了也无人起疑心。” “你是说,封进别院之事,也可能是她金蝉脱壳的计谋?”丁牧野问道。 卫常恩道:“也许是两人合谋,也许是阿妮自行谋划。目前只是我的猜测。其一、既是她规整的马车,谢二郎那玉佩她更有可能拿到。其二、别院事后,她哭闹回了谢府,据说先是去三娘那告的状。如果说封进有拿走玉佩的嫌疑,那阿妮也有将玉佩放到谢三娘院中从而栽赃嫁祸的嫌疑,只未成想那狸花猫坏了事。” “那在下娘亲缘何不说……” 卫常恩道:“这只是一种合理推论。阿妮本是令堂的贴身婢女,按理并不具备威胁性。可她若说自己被封进胁迫,又告知令堂关于封谢两家的旧事……令堂可会信?令堂前头也许并不知令尊已死,后头又为了护你……” 谢采荇沉默了。卫常恩所言不无道理。 丁牧野有些苦恼,“阿妮的杀人动机为何?” 卫常恩咬了咬唇:“当年谢封两人在封家庄子出事,说烧毁了庄子。从头到尾都未提及庄上的人。庄子既是毁了,那庄上的人呢?” 丁牧野就看向谢采荇。 谢采荇沉吟片刻,抬头道:“庄上是一家三口,好似死了两个……” 卫常恩又看向清文:“此事只能询问那佟大,找到阿妮本人才行。清文,人牙子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清文点头:“佟大在别县,要明日才回。” 众人又是一时沉默。好一会丁牧野才道:“今日便到这吧。明日提审佟大再行后议。” 回房间的路上,丁牧野反常得有些沉默。 卫常恩瘸着脚,任他搀扶着走。行至回廊转角,丁牧野开了口:“娘子,等此案了了,我同你说些事。” “好。”她也没问什么事,总归是她不知晓的事罢了。 丁牧野却补充道:“关于我娘的事。” 卫常恩紧张了一下,脚步慢了半拍。知县大人以为她走不动了,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原本怀里抱着的卷宗哗啦啦全掉到了地上。 “卷宗。”她刚开了口,丁牧野冲着后头远远跟着的清文喊了句:“送到榆荷那。” 随后他抱着她大步往后院的花厅行去。 在花厅用完晚饭,知县大人如法炮制,将卫常恩又抱回了她的房间。 两人在房间外的小厅里又聊了一会。 “娘子觉得封进是同谋的可能性大吗?”他喝着榆荷泡的茶,优哉游哉地问。 卫常恩见他悠闲的模样,无奈道:“不好说。杀害谢玉初的是两名男子,劫掳他们马车的也不知有几人。单凭阿妮,也不一定找得齐人。何况那两名凶嫌杀人后说话的语气像是浑不在意,许是恶徒也不一定。” “若是恶徒,必金钱驱之。”丁牧野道,“谢二郎夫妇马车内所藏金银定然不多,怕是额外还要塞些银子。仅凭阿妮……” “也得看阿妮是不是有至交好友罢。”卫常恩有些感慨,“七年前谢二夫人会否已怀疑起了封进,否则何至于将亲孙送到谢大夫人身边养着。” “有此可能性。可当时便分家的话,不是更为妥当?” 卫常恩微愣,轻轻摇头道:“大人乃是世家出身,想必深知家族名声的重要。单看谢家三代往上,从未分过家。封进入赘已是先例,想必再分家更是难。再说,女子本无家产可分。谢三娘不分家的话,吃穿用度不必担忧,若分了家,酱米油盐也得细细计较了。” 丁牧野沉默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极是认真地看向她:“若是咱们得了女儿,家产必要给她才行。” 卫常恩觉得脸烧了起来。她试图遮掩,微垂脑袋道:“大人,我们目前统共也不过几百两银子……” 知县大人眉头一皱:“娘子说的是。我是该图谋图谋了。” 图谋啥?卫常恩疑惑地看向他,丁牧野却冲她眨了眨眼,再没提这个事。 翌日,谢采荇县衙报到没多久,人牙子佟大就来了。 问起十九年前谢府发卖的那个婢女,佟大也还记得。只说那日昏晓时分谢府绑了她送到了他父亲佟老四跟前。前脚送到,后脚就有人高价买走了她。 “可知道买家是谁?”谢采荇问道。 佟大便将一册黄旧的本子递了过去:“洪州秋埠县钱家。” 佟大走后,清文带着几个捕快往秋埠县去了。两日后回转,并没有阿妮随同,只带回了一名中年男子,说是钱家大爷钱来东。 一行人又在衙皂房会面。 钱来东模样周正,身量瘦长。见着知县大人也是不卑不亢。不等他们发话,他径直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了丁牧野。 “草民钱来东,家住秋埠县钱桥村。大人所寻的谢府婢女阿妮,十九年前确实被草民买赎。阿妮父亲对草民父亲有救命之恩,是以阿妮在草民家里住了四年。” “四年后她去哪了?”丁牧野诧异道。 “因病离世。”钱来东解释,“这封书信是阿妮所写。她曾嘱咐草民,若有来找她问十九年前事的人,便将信送出。” 丁牧野点头,将信打开。信纸微黄,不像是存了十五年的样子。于是他疑惑地看向钱来东:“这信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