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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常恩没提防他头一句问的是这个,语气一滞,舌头拐了个弯险些打结:“大人如何能信这个?” 丁牧野讪笑,挺阔的肩微微一耸:“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丁以西此人,像是神智有些问题。不像是小偷,倒像是对你我别有用心。”卫常恩说道,“旁的,也没问出什么,都是些胡言乱语。” 什么祖爷爷几个妻子,儿子名字难听……她才不和他讲这个。 丁牧野哦了一声,见后头清文悄无声息离开了,他忽的换了些更郑重的神色,问她:“娘子,那你昨日为何要去门神巷?为何进了那梁知府家已经废弃的旧宅?” 卫常恩闻言忙停了脚步,她微微别开眼道:“大人。我不是在查看那些旧日人口失踪的卷宗吗,其中有一人是门神巷的,便特意过去看了看。那处宅子,也是机缘巧合进的。” 说着又看向他,语带质疑:“大人怎会知道那是梁知府的旧宅?” 丁牧野微顿:“儿时来过此处。” 卫常恩就有些诧异了,倒是没听说他以前来过周县。 “娘子儿时有来过吗?我记得你母亲的娘家在南边的海州。从海州去京师,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皆会途径此地。” 卫常恩就摇头:“我五岁时母亲便过世了。家中同舅家不太往来,我并不记得去过海州,自然不可能来过周县。” 丁牧野看她片刻,见她一脸认真,便有些若有所思。 卫常恩又问他:“大人是几岁来得周县?” “十岁时。” 那便是十二年前了。听砚章说,丁牧野母亲也是十二年前过世的。 十多年前,丁牧野母亲被杀,他来过周县,她又梦见那扇漆黑木门……这些事总觉得冥冥中有些联系。 廊外日光湿暖,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初夏的蕴热。细风吹来,只有一些些凉意。 两人相对站着,在日影里沉默。一阵风袭来,卷起了少女额角的碎发。丁牧野低头,瞧见她沐浴在日光下的脸颊上细白的绒毛,耳尖就是一热。 卫常恩这会刚抬头看他,就见他下巴微抬,目光看向别处,脸上有些许胭红似的。她不解地眨眨眼,开口问他:“大人,你母亲……可是病逝的?” 丁牧野一愣,神色微顿,片刻便恢复了常态。他摇摇头:“不是。” 她仍抬头看他,希冀他说多一些,这样她才能根据他知道的内情,慢慢将她遭遇的事情告知于他。 可丁牧野似乎不想接着谈论。卫常恩忙要接着问,他就再次摇摇头说道:“娘子,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很快。” 再等等什么?什么很快? 她还没弄明白,丁牧野又道:“再等些时候,我就同你说。” 说什么,说他母亲之死吗? “说你不知道的事。”像是看明白了她脸上的疑问,丁牧野展颜微微一笑回了句。不同于往日的不着调,他的笑显然带着叫她捉摸不透的情绪。 卫常恩有短暂的迷茫,像是被梦里那浓雾给遮了。正待再说些什么,清文又回来了。 丁牧野转身问他:“怎么样?” 清文回他:“属下试了下,开锁,避过狱卒逃出,确实有可能。但是丁以西此人并不会武,其次……” “他没必要把锁重新锁上。”丁牧野接了他的话头。 清文点头。 卫常恩懂了。丁牧野这是叫清文尝试了一次越狱。 “你再去韩家打探一番。”丁牧野吩咐他。 这一日上午并无旁的事情。直至晌午后,清文回了县衙,说是韩家昨日还跑了两名下人。一男一女,像是私奔。所以他把知情的韩家管家给带来了。 午后的大堂,有些热。韩管家不断拿衣袖抹着汗,立在堂下不知所措。 卫常恩立在丁牧野旁边问堂下人:“韩管家,你且说说,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韩管家瞥了她一眼,又垂眸回道:“回师爷。昨日清早,老爷在前院库房点货。下人来报,说是主房里头有动静,她进去瞧才发现有人穿了老爷的衣裳跑了出来。她就忙让家丁追了上去,直到追到了那梁家旧宅。老爷知道后去了主房查看,发现暗房门也开着,里头少了一个木盒。他就喊草民报了官。后头大人便来了。” “是谁头一个看到那人的?”卫常恩看他。 “是夫人跟前的甄红。” “她看见有人跑出来,可有进屋查看?” “据她说,当时喊人追赶后就往前院去找老爷了。并未进房。” 卫常恩眉头一挑:“从她离开到韩老爷赶到主房,这中间可有人看着主房?” “……没有。” “那你们是如何断定,房中跑出的人是窃贼?”卫常恩反问道,“有没有可能这期间有旁人进去偷窃?” 韩管家一头的汗,忙躬身道:“确实……有此可能。” “那木盒里是什么物什,听说是极为贵重的?” “老爷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三年前老爷旧友托他保管的。” 卫常恩便停了口。 “听说昨日韩家还跑了两个下人?”丁牧野问道。 韩管家微滞,点了点头:“回大人,确实少了两人。一个是三年前老爷旧友送来的小子,一个是……甄红。” “这旧友,同委托你家老爷保管木盒的是同一人?”卫常恩忽又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