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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岑柏言“小朋友”,声音柔和又带着一丝纵容,他双腿不太好,拄着一根黑色拐棍,但肩背绷得笔直,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他的身体缺陷。 这个人远远站着,岑柏言心里涌出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他想开口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哽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个人朝着岑柏言笑,他身上就和有光似的,指引着岑柏言往他的方向走。 岑柏言每踏出一步,就感受着自己的心脏“砰”地跳一下,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心动过。 那个人温声叫他“柏言”,对岑柏言挥了挥手,岑柏言笑了起来,他刚想要抬腿跑上去,突然一阵大风袭来,一团浓雾忽然遮住了视线。 梦中那个岑柏言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心头猛地一沉,那个人也被浓雾遮蔽,再也看不见了。 岑柏言跌跌撞撞地在雾里跑,他想喊叫,想要撕裂这一团瘴气,然而那双扼住他喉咙的看不见的手却越收越紧、越收越紧,任凭他怎么嘶吼,都只能发出徒劳的喘息声。 指引着他的那道光猛然消失,岑柏言心里很慌,他想抓住那个人,抓在手心,然后一起走出这片瘴气。他跑的头破血流,经过的地方树木轰然倒塌,岑柏言什么也不管,他只想找到那个人。 再也没有路了,面前是深渊万丈,岑柏言猛然停下脚步,恐惧和不安像喷发的火山,滚滚岩浆席卷了他全身上下。 “柏言。”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呼唤。 岑柏言立即转过身,那个人出现在了他身后,眉眼弯弯,眼底藏着笑意。 坠在心上的千斤巨石终于放下,岑柏言想:“他是来救我的,一定是。” “柏言,”那个人笑着朝他伸出手,“来。” 岑柏言眼也不错地看着他,他长得真好看啊,清俊儒秀的仿佛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我相信他,我从没有这么相信过谁。 ——我爱他,我从没有这么爱过谁。 岑柏言缓缓抬起手,把手掌放进他的掌心,而后风云突变,那个人的眼角眉梢忽然浸满了冷意,岑柏言看到他深潭般的眼底浮起碎冰。 他依旧在笑,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无比残忍:“岑柏言,都是假的。” 接着,岑柏言瞳孔骤然紧缩,时间仿佛被凝固了,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一般被拉长,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手掌重重一推—— 失重感突然袭来,岑柏言急喘了一口气,猛然睁开了双眼。 机舱里非常安静,大部分旅客都陷入了睡梦中,偶有人开着小灯看书。 岑柏言愣愣地盯着舱顶,不真实的失重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淡去,然而,另一种熟悉的钝痛感却逐渐侵占了四肢百骸。 空姐发现了他的异样,主动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岑柏言礼貌地回绝了。 他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岑柏言疲惫不已,唯一的优点就是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飞机落地后,罗凯已经在等他了。 罗凯是岑柏言高一暑假来美国夏令营时认识的,一美国华裔,两个人脾性挺相投。那会儿罗凯看上了一个挪威来的小姑娘,可是小姑娘愣是喜欢岑柏言,觉得岑柏言是“古老东方神秘种族的高贵王子”。罗凯很不服,一开始没少找岑柏言的茬,一来二去的俩人倒还成了哥们儿。 高三寒假,罗凯跟着爹妈回江浙老家祭祖,和岑柏言见了一面。自打那次后,算算两个人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行啊你小子,”罗凯推着岑柏言的行李箱,坐电梯下了停车场,“你这鼻子是精得很,我上周才提的车,你闻着味儿就来了。” 岑柏言没和他客气,钻进副驾驶就把座椅放倒了:“出息了你,我记得那会儿让你骑个自行车你都要死要活的,这会儿连车都开上了。” “我这都是晚的了,人美国佬一成年家里就给买辆车,我爸担心我和那群富二代学坏了,一直不给我弄。”罗凯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笑着说,“找个中餐馆,给你接接风,吃顿地道的?” 岑柏言摇摇手:“接不动了,赶紧把我驮我租的那房子里歇会儿,cao,这一路差点儿没把老子累死,腿都伸不直。” “你他妈头等舱你腿还伸不直?”罗凯边开车边嗤他,“你这腿是比旗杆还长啊?” “经济舱,”岑柏言伸了个懒腰,“破产了,倒闭了,我和家里决裂了,现在穷|逼一个。” 他神情坦然,没有丝毫窘迫和尴尬,罗凯见他这大大方方的样子反倒是笑了:“破产好啊,倒闭好啊,决裂好啊,你家大富大贵的,我和你做哥们儿多有压力啊,现在你终于成穷|逼了,哎,那咱门当户对了。” 岑柏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有点儿觉悟。” 窗外大片大片的异国风情,岑柏言压根儿没心力欣赏,他累的连动动手指头回陈威消息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罗凯聊着天,罗凯忽然问:“对了,你男朋友呢?前段时间咱俩聊天,你不还说以后要把他领美国来一块儿玩么?我当时知道了还特震惊,能把你岑少爷掰弯,看来你那小男友不是一般人啊?是长得特俊还是性子特讨喜啊?” 岑柏言小半响没回话,罗凯偏过头一看,他双眼紧紧闭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