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个锤子 第28节
吴楚淡淡道:“刚才地上是吴翰那傻逼我都救。”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褚萼却像是没听到他那句话一样,抬眼小心翼翼沙哑轻柔道:“哥,快到阿姨忌日了,我陪你去看阿姨吧。” “我也好久没有去见阿姨了。” “以前在阿姨墓前说要年年陪你去的,是我不好,失约了。” 吴楚动作顿住,垂下了眸子。 小时候几乎每年这个时候褚萼都会陪着他一起去看吴母的墓碑,静静地在墓碑前陪着他好几个小时。 他们两个平日中几乎是两只羽翼未满紧紧挨在一起的雏鸟,平日是吴楚照顾褚萼,但是这种时候,往往是褚萼照顾他。 褚萼在时,因为吴家与褚家有着来往,因此吴家往往会看在褚家的面子,让他和褚萼能够光明正大地踏进吴家的墓园。 在褚萼出国后,他就再也没能够正式地进吴家私人墓园去看一眼吴母的墓碑,每次都是一个人沿着那条抹黑的小路偷偷进去。 还往往要熬到一两点,墓园里的人最容易打盹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墓园里的老员工见着吴楚从小路进来,知道吴楚的身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反正一年就来那么一次。 吴楚听到褚萼的话后,低头拿出烟盒弹出根烟,点燃后淡淡道:“那是我妈,不是你妈。” “我妈用不着你陪。” 褚萼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吴母在吴楚心中分量一直很重,哪怕他第一次见到吴母是在葬礼上,但每次提起吴母时,这个浑身是刺的少年总是会柔软安静下来。 吸了一口烟,吴楚眯起眼睛平静道:“至于你该滚去哪滚去哪。” “别他妈在我面前晃。” 他丢了烟头进路灯旁的垃圾捅,瞥了眼沉默站在原地的男生,拎着外套转身就走了。 身后的人不会再追上来。 因为褚萼知道,提到了吴母吴楚依旧没有动容的话,这张感情牌就不能再打第二次。 褚萼站在原地,看上去很平静,冰冷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唇边干了的血迹。 然后笑了起来,咕哝喃喃像是叹息一般道:“哥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容易心软,又一样地狠心。 褚萼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拿了条手帕,垂眸细细地擦着被咬出来的伤痕。 那些抽搐着痉挛的痛苦他早已经承受过千百遍,要隐忍颤抖的不过是想要偏头舔舐着吴楚那块温热的皮rou欲望与冲动。 可是那疯狂的欲望哪里能够光靠克制就克制得下来,像是饿得皮包骨瘦的恶狼嗅见了血淋淋的生rou,发了狂地想要啃噬。 褚萼平静抬头,盯着面前的男生越走越远的背影,笑了起来,苍绿色的眸子中是令人胆寒的占有欲。 他将手帕丢进了垃圾捅,垂着眼,想着手下人查的事情,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曼斯特车队要招做吴楚坐二号车手。 他的阿楚,怎么能够去给别人做陪衬? * 第32章 九月的s市夜风带了点凉意,街道马路上车水马龙,霓虹灯亮堂堂闪烁在街边,拎着外套的吴楚咬着烟垂眸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 停在十字路口时,拎着外套的男生停在路口的垃圾捅前,没有抬眼望着红路灯,而是就站在原地的垃圾捅灭烟处弹了弹烟灰。 车水马龙的车流中,坐在车后座的男人抬眼望向车窗外的十字路口,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他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开着车的老友还在喋喋不休,饶有兴趣地跟殷缙说着这段时间圈子里发生的趣事,却只听到殷缙忽然道:“待会找个地方放我下去。” 开着车的老友挑眉,看着面前的红灯,若有所思啧啧啧道:“屋还真里藏有人?” “让我们见一面都不得?” 殷缙淡定道:“下次让你们见。” 老友按耐不住好奇心,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真是那小吊兰?” 殷缙偏头盯着路口前拎着外套的男生,心不在焉道:“嗯,差不多吧。” 还是心里头有人的那种。 老友发动引擎,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停下车,心痒痒道:“现在真不能见?” “看一眼都不行?” 他着实是好奇殷缙这个硬茬到底是被什么样的小白花拿下,别看男人人模狗样一副斯文优雅的模样,实际上心黑手更黑。 殷缙没说话,只抬眼瞧着副驾驶前的储物盒,那储物盒里装着一大抓糖,是老友的小侄子前几日放在里面前。 他挑眉让老友丢了几颗过来,老友一边将糖丢给他,一边恶寒震惊道:“你他妈谈个恋爱怎么那么黏糊糊恶心?” 还他妈问他要糖,这小吊兰不会才成年就被殷老狗给又哄又骗给拐了吧? 殷缙挑着眉抬手接过抛过来的糖,他关上车门,优雅对着车窗中的老友吐出两个字:“滚蛋。” 嚷嚷要送他回来就等着瞟几眼那小吊兰的老友骂骂咧咧踩着油门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站在十字路口拎着外套的男生将烧到烟屁股的烟悬在垃圾通上的灭烟处弹了弹烟灰,本来打算再吸最后一两口,突然就听到身后冒出个低沉嗓音:“不是说去跟朋友吃东西了吗?” 吴楚被吓得手一抖,手上还能吸一两口的烟屁股直接摁在了铁皮垃圾捅上的灭烟处,他看着他被摁灭的烟屁股,沉默一下。 身后的男人笑了笑,嗓音不带什么诚意道:“抱歉啊。” 吴楚转身,看到身后的身材挺拔的男人微微挑了眉,只将烟屁股丢在了垃圾捅中,眼里带了点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穿着黑色外套的殷缙只抬眼望着他道:“来这里办点事。” 吴楚点了点头,看着男人自然而然地领着他走过去马路,一边走一边跟他道:“你朋友呢?” 走在三三两两人流的斑马线上,吴楚有点稀里糊涂跟着男人走过了马路道:“他有点事。” 马路的那头的道路要安静很多,看起来路灯带着点昏暗,殷缙偏头望着身旁的男生淡淡道:“不回去准备去哪?” 上次也是,都到了楼底下了,还硬生生拎着好几袋菜慢悠悠地在周围晃了好几圈才进了楼底下的大门。 吴楚有些怔,似乎是那么久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好一会,他才若无其事道:“随便看看。”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道:“可能今晚不回去了。” 殷缙脚步微微一顿,他嗓音淡了下来道:“不回去然后到桐南山小区他家楼底下蹲一晚上?” 男人深刻深邃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低沉的嗓音却只是淡了下来,听不出什么异常。 吴楚看上去像是有点心不在焉,好一会才道:“不是。”- “去我妈那里看一看。” 男人五官平缓了下来,重新恢复到以往清贵优雅的模样,看上去极其自然就开口低沉道:“我送你过去吧。” “阿姨她平常喜欢吃什么或者买什么吗?” 殷缙琢磨着现在再精心准备些什么东西也来不及了,索性直接投其所好,问吴楚总应该不回出什么差错。 谁知道他身旁的吴楚脸上带了点迷茫,想了好半天才谨慎道:“你买些香烛纸钱之类的吧。” 说罢,他还补充了一句:“我妈现在应该挺喜欢的。” 殷缙:“……” 他沉默了一下,偏头望着身旁神色正常的男生道:“抱歉。” 吴楚神色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只点了点头道:“没事,今天不是她忌日。” 吴母的忌日,没有褚萼在他身边,他是进不去墓园的。 他身旁的男人只沉默了下来,跟在他身边,看着吴楚熟练地购置好香烛纸钱,他抬眼望去,去到面前不远处的花店买了一束祭祀的菊花。 吴楚望见男人手头上买的花束后,说了句:“用不上。”那时的殷缙只当男生是不好意思他破费。 十点多钟时,站在路边的吴楚拦了一辆车,带着男人一起去了墓园。 一路上,吴楚的神色都很平静,拎着外套和一袋的香烛纸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等到了晚上一点多钟,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吴楚满意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着站在路灯下的男人道:“时间到了,走。” 殷缙神色有些复杂,他们被送到墓园后门,男生就一屁股熟门熟路地找了个旮旯地坐了下来,抬头跟他道:“等一下啊。” 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殷缙望着面前带路的男生,沉默了一下委婉道:“你妈昨晚托梦给你了?” 专门约定好今晚凌晨一点半墓园门口母子相见? 吴楚揉了揉鼻子,抬头望着男人淡定道:“我妈不托梦。” “她好像信耶稣。” 殷缙跟着男生从后门侧面的小门走到一条黑漆漆的小路中,看着男生熟门熟路地走在墓园中,像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园。 阴森森的墓园中树影在夜风中晃动,看上去张牙舞爪有些渗人,整片私人墓园寂静到了极点。 半个小时后,吴楚在墓碑前,摁下打火机燃起纸钱,蹲在地上小声地念叨叨着。 他说这次没带儿媳妇来给你看,因为他们吵架吵得有点凶。 他还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和车队签约成功,要是成功了,按照如今车队的配置,他应该能够在三年内拿下足够的积分,然后拿下超级驾照,获得f1的入门资格。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对着墓碑嘀咕说着,吴翰和吴宗盛还是跟以前一样,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不像他,多少正常一点。 想到这,吴楚还吹了一下他妈的彩虹屁,烧着最后一张纸钱肯定嘀咕道:“我觉得我正常肯定也是遗传您的。” 微凉的夜风卷起燃烧殆尽的纸钱灰烬,吴楚拍了怕手,看着燃烧的蜡烛,在昏暗的夜里望着那张模糊的女人照片道:“走了啊。” “下次再来看您。” 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抱着花束的殷缙终于知道了吴楚那句用不上是什么意思,因为男生在熟练地处理着那堆灰烬。 连纸钱的灰烬都不能留下,一捧花束又怎么能够留下呢?